文/徐乔伊
(作者徐乔伊,江苏省广播电视总台纪录片中心编导,纪录片《外国人眼中的南京大屠杀》编导;本文系作者为“荔枝网”及旗下“荔枝新闻”手机客户端独家供稿,转载请注明出处。)
我对南京大屠杀的最初记忆,是儿时每年12月13日上午,穿过南京城上空的凄厉警报声。
但近距离走近南京大屠杀这段历史,却是在今年春天开始,我参与到大型纪录片《外国人眼中的南京大屠杀》的创作中。从刚开始的各方资料收集,案头准备,摄制文本的梳理,外景采访拍摄到后期的剪辑制作,一路走来,曾经的苦难在我的眼前不断呈现出来,令人刻骨铭心。
我们在欧洲外景拍摄的第一站,是在今年8月,从寻找当年南京安全区委员会主席约翰·拉贝的日记原件开始的。
在德国海德堡,我们采访了约翰·拉贝的孙子——托马斯·拉贝,《拉贝日记》原件的保管者,一位严谨的绅士。一见面他便用简单的中文和我们打招呼,并示意可以在他的书房进行采访拍摄。
那是一个30平米左右的房间,里面整齐满满的摆放着他祖父约翰·拉贝的相关书籍和物件,还有许多来自中国的摆设,都被呵护的一尘不染。金色温暖的阳光洒进来,仿佛增添了些许庄重和神圣。采访中,托马斯·拉贝向我们回忆祖父的身世和在中国的经历。他在深沉温和的讲述中,向我们不断传递着对祖父约翰·拉贝的敬重之情,令在场的人都很感动。当他向我们打开尘封多年的《拉贝日记》原件时,摄制组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作为一本珍贵的历史文献,《拉贝日记》第一次全面地展现在中国电视观众面前。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当我们在德国街头采访路人时,只有很少的人表示知道约翰·拉贝的姓名。这让我们深感肩上的重任,更有义务要将这部纪录片拍好,让更多的人们能够了解约翰·拉贝这个人和那段历史。
在丹麦的奥胡斯,有一种名为“永远的南京·辛德贝格黄玫瑰”,它是当地的人们,为纪念一位奋不顾身保护中国难民的正义之士而精心培育的,这个人就是辛德贝格。当年,这位来自丹麦的年轻人和德国人京特一起,在江南水泥厂一带保护了近三万名中国难民。辛德贝格的侄女玛丽安女士在家中接受了我们的采访,并盛情邀请我们到位于郊外的大型玫瑰园,在那里,她告诉我们,这种新型的黄色玫瑰花了三年时间才培育出来,寄托着对辛德贝格深深的怀念。
看着满园怒放的黄玫瑰,我们心中也有着同样的声音:是的!辛德贝格为南京所付出的一切,应当永远被铭记!
在这部纪录片再现拍摄期间,我客串了明妮·魏特琳当年保护难民的再现镜头。魏特琳是南京安全区委员会里唯一的女性,在南京大屠杀期间,她在金陵女子文理学院设置的难民收容所,保护了大批的妇女儿童。
由于日军的反复骚扰,魏特琳总在校园中不断的急速奔走,从宿舍到教学楼,从教学楼到操场上……当我一遍又一遍模仿着当年的魏特琳在校园中奔波的时候,便深深地理解到魏特琳当时的心境。突如其来的灾难随时都有可能降临,她的神经每一秒钟都是紧绷着的。那是一种夹杂着孤独、无助、悲愤却又满含坚定的感觉,尽管孤身奋战,且不知噩梦何时才能结束,但天性的力量,依然支撑着魏特琳竭尽所能的走下去。
还有让我难忘的11月16日。那天是星期一,南京大屠杀纪念馆闭馆日。没有参观的人群,天空阴沉压抑,萧瑟的秋风从身上吹过,我和摄影师在空旷的纪念馆中,从清晨拍到夜晚,面对着冰冷的鹅卵石、触目惊心的“遇难者300000”、哭墙上一个个遇难者的名字、寻找孩子的母亲塑像、白骨累累的“万人坑”……一种悲愤之感从心中夺涌而出。面对曾经的苦难,我们今天的人们该怎样去做,才能慰藉遇难者的亡魂?
我相信,只有铭记历史,才能更好地守望未来。
能够参与这部纪录片的创作,于我来说是幸运的。更为难得的是,重温这段历史的过程,也使我接受了一次精神上的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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