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庞建
(作者庞建,任职于江苏省广播电视总台宣传管理部,纪录片《外国人眼中的南京大屠杀》约翰·马吉一集撰稿;本文系作者为“荔枝网”及旗下“荔枝新闻”手机客户端独家供稿,转载请注明出处。)
(约翰·马吉照片)
最初接到纪录片《外国人眼中的南京大屠杀》之约翰·马吉篇的文稿创作任务时,我感到压力很大,因为我可能是整个创作团队中接触这段历史最少的人。感谢剧组各位同仁的信任和帮助,让我这位80后年轻人有机会在创作的过程中发现约翰·马吉,重新认识这段属于我们民族的创伤记忆。
尽管美国牧师翰·马吉用影像和文字记录下了侵华日军在南京大屠杀期间的暴行,为影片创作提供了丰富的素材,但是制片人和总编导提出这些影像“既属于本集又不属于本集”的要求,让我们开始重新思索如何利用这些丰富的影像素材来组织纪录片架构。在和王富俊老师多次商议之后,我们试图以一种发现的眼光来结构全片。它包括四重发现的意义,既是约翰·马吉对于日本民族和侵华日军暴行的重新认识,又是约翰·马吉之子休·马吉在对父亲书信的解读中对于父亲的重新发现,同时,也是邵子平先生检索未发现影像资料的探索之旅,和我们创作者对于这位屠城影像记录者的发现之旅。
这四重发现是贯穿全片的四条线索,最终的目的是试图勾画出一个面对战争暴行的普通美国人的形象。
这场发现之旅,因伴随着种种惊喜、意外、失落而让创作团队辗转反复。
感谢由南京各界学者编撰的《南京大屠杀史料集》,为我回到历史现场提供了宝贵的钥匙。以时间为线索,对比南京大屠杀亲历外国人的日记,其中包括本集人物约翰·马吉以及斯迈斯、福斯特等人的日记,并结合日本新闻记者、美国官员等人的报道。种种描述的场景互为印证,文本的脉络渐渐清晰。作为一个战前对日本留有美好印象的外国人,约翰·马吉在战时逐渐对日军从抱有幻想到震撼、愤怒,再到最终麻木甚至心理失衡,他的心理轨迹令我印象深刻,也让这位久远的英雄渐渐变得可以感知。
但是如何将完成的文字转化成影像,或者说将原本试图贯穿全片的四条线索通过影像的方式一一呈现,这不仅是影片成败的关键,也是我作为一个撰稿如何从文字的思维转向影像表达的学习过程。
摄制组先后多次赴美国采访。在美国耶鲁大学神学院图书馆,我们找到了约翰·马吉的书信原件、场记单和部分影片拷贝。在美国钢铁城市匹茨堡,处处留有马吉家族的印迹。而在匹茨堡大学附近的Calvary Episcopal Church,我们无意中发现了约翰·马吉当年在这里为南京组织捐赠的书面资料。尽管这段采访影像最终没有呈现在成片中,但却让整个团队的心情在十月的美国无比绚烂。
在华盛顿国家档案馆、国会图书馆以及纽约市立图书馆,我们一次次遇到日本的电视同行,他们也在孜孜不倦地寻找我们所在寻找的大屠杀影像资料。种种寻访之后获得的珍贵资料让我们收获颇丰,但也不乏遗憾,由于种种原因,邵子平老师对于未发现影像资料的探寻还在持续,原本文本设计的探寻线索只能暂告段落。
但这也许就是纪录片最大的魅力吧,所有文字的设计最后会让位于影像的真实。例如将约翰·马吉拍摄的影片和日本摄影师白井茂随军拍摄美化日军侵略的纪录片《南京》互为对比,比任何煽情的文字更具有真实的力量。这最后也形成了本集最为重要的精神气质,即不煽情,不刻意解读,以一种客观的态度娓娓道来。我想,这也是南京大屠杀发生70多年后,我们后人或者说是我作为一个80后参与创作这部影片的心路历程吧。
写作这篇文章时,我正在日本大阪。白天去参观了大阪市立博物馆,这座欧式建筑曾作为日军陆军第4军团司令部,成为了日本侵华战争的遗迹。站在这座建筑前,我心潮起伏,难以平静。当时,在创作本集文稿时,约翰·马吉的疑问也是我的困惑,究竟是何种原因,让这片干净、文明的土地诞生出法西斯的幽灵,为两个民族和国家带来了如此苦难?
反思侵略战争,不是为了铭记仇恨,而是为了让更多的人知道事实真相,能够正视历史。正如约翰·马吉所言,揭示出历史真相,这是给日本友人的一份真诚的友谊,也是我们创作团队的真诚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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