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10月3日）早上7点，连云港航运中心大厦附近，一个标注着醒目的“引航专班”场所，七八个引航员身着防护服在排队做核酸检测。对于他们来说，港口生产不会因为国庆长假而中断，作为外轮进出港的“当值船长”，他们即将奔赴连云港港口的各个泊位和锚地。

　　一级引航员王白石负责到集装箱码头31泊位驾驶香港籍甲板型货船“TIGER  BINTULU”号。隔着防护服和N95口罩，王白石和记者交流：“这个漫长的夏天终于过去了，秋高气爽，现在是我们好过的日子。夏天穿着防护服上船，甲板温度有70摄氏度，一条船忙完，防护服脱下来哗哗直淌水，跟电视上的医护人员一样。为防止中暑，我们出门和进门都要喝瓶藿香正气水。”

　　连云港引航站的走廊里贴着标语“为国引航”。按照国际惯例，对进出港的外轮，由所在港的引航员担任临时船长，全面负责轮船的驾驶。引航员是外籍船舶接触的港口方面的第一人，因此他们有“水上国门第一人”之称，代表着国家的形象。疫情加上高温，给引航员们带来巨大挑战。

　　连云港引航站高级引航员陈喜亮告诉记者，因为上船就要穿防护服，一干就是两三个小时，今年夏天，岁数大的高级引航员一天只能干一班， 挑大梁的主要就靠王白石等几个“80后”引航员。“王白石这个人悟性强，当年我带他的时候，就发现他有时候靠船比我还好！”提到自己的徒弟，老陈赞不绝口。

　　作为土生土长的连云港人，王白石2004年从南通航运学院毕业后就一头扎进了连云港引航站，这一干就直到今天。他最特殊的地方，是经历过生死考验而又克服心理阴影后，重新走上引航岗位。

　　引航员具有船长资格，是知识分子，但他们面临的一个特殊的体力劳动是爬船：轮船进港，交通艇把他们送到巨轮边上，从软梯爬上船；轮船出港，他们完成引航任务，最后一关是顺着软梯下来回到小艇。风平浪静，还比较好办，风浪天气这是个不小的考验，也是国际引航界面临的共同难题。

　　2016年10月的一个清晨，接到引航任务的王白石引领完一条263米的集装箱船下引航梯时，意外发生了——引航梯软梯双侧同时断裂。

　　“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是很小的，生存的几率就更小了，我没有具体统计过，但根据以前的数据，死亡的几率应该是90%以上，我能活下来真的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当软梯掉落的刹那间，王白石于紧急时刻一脚蹬船，没被吸入船底，才险保一命。但他大腿肌肉重度撕裂，输血1800-2000cc，住院三个月。出院后，连云港引航站把他安排到调度室值班，不再出外勤。

　　作为“80后”，独子，王白石的父母本来就担心儿子这个“爬船”的危险工作。出事后，父母都劝他安心做值班调度。然而，经历九死一生王白石主动向站里打报告要重回引航员岗位：“国家培养一个引航员很不容易！引航站把我们派到轮船实习，从三副、二副做起，四五年后才能跟着师傅干引航员，走到一级引航员要十几年。只要身体允许，我就要干一辈子，毕竟是真的热爱这个工作，选择了就要坚持到底！”

　　父亲反对，晓之以理；母亲反对，不断聊天、打开心结，终于，落海的引航员又回来了，这在国内同行中很少见。

　　“在我心目中，白哥不仅是一名合格的引航员，更是一名合格的老师，他总是会从我们年轻人的角度出发，照顾我们的情绪，也照顾我们的特点。我记得我2015年刚来时，有一次在27泊位引领一条212米的大船靠港，第一次我靠得很差，白哥立马准确地找到了症结，在他的指导下第三次我就靠得非常顺利了。”作为王白石的徒弟，年轻的二级引航员朱武斌至今还记得，当时自己的师傅在货轮驾驶台上一手拿笔一手拿纸，帮自己复盘分析上一把操作细节的样子。

　　“老白就是这样，永远把不方便的留给自己，把方便的留给别人。集体意识很强，他总说我们代表的不仅是连云港引航站的形象，还是中国引航员的形象！”同样是“80后”的高级引航员傅大平说。

　　“dead slow ahead（微速前进），slow ahead（前进一）……”时值国庆，王白石又像往常一样稳稳地踏上了引航征途，按照国际惯例，用英语指挥着外轮的舵手和轮机手。 

　　（来源：《零距离》记者/胡艳 通讯员/常世辉 编辑/高若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