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高粱》重映:重温中国电影的初心|荔枝娱评

2018年10月14日 10:57:11 | 来源:荔枝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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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曾于里

  (作者曾于里,荔枝新闻特约评论员,青年文化评论人;本文系“荔枝网”及“荔枝新闻”手机客户端独家约稿,转载请注明出处。)

  由张艺谋执导,姜文、巩俐主演的电影《红高粱》于10月12日重映。此次将由全国艺术电影放映联盟发行,将在旗下全国200家院线上映。

  《红高粱》是张艺谋的导演处女作,1988年,张艺谋凭借该片一鸣惊人,在第38届柏林国际电影节斩获金熊奖。这是中国电影第一次触摸到欧洲三大电影节最高奖,也成为了中国电影迈向国际的重要里程碑。

  电影《红高粱》改编自著名小说家莫言的作品,以孙辈的视角回忆了“我爷爷”余占鳌(姜文饰)和“我奶奶”九儿(巩俐饰)的传奇故事。年轻女子九儿被迫嫁给患麻风病的酒厂掌柜,在出嫁途中,九儿与英武彪悍的轿夫激情相爱,几经挫折一起经营着烧酒作坊,后因参与抵抗运动而被日军杀害。电影前半部分以表现西北民俗民生为主,后半部分加入日本侵华的大历史背景。

  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红高粱》首先给观众以强烈冲击的,是它的色彩。

  从1984年张艺谋在陈凯歌导演的《黄土地》担任摄影师起,张艺谋对色彩的特殊感情便崭露头角,他喜欢浓墨重彩,喜欢东方主义的高浓度色彩。在《红高粱》中,是浓烈的红。无论是九儿的红衣裳红盖头,歌曲里面唱的红绣楼、红绣球,火红的高粱地,叫做十八里红的高粱酒,还有影片结尾处红色的“世界”……红色的统一性展现,形成特殊的色彩冲击力。

  极致的色彩语言营造的不仅是别具一格的视听盛宴,更彰显出对原始生命的礼赞。浓烈的红色,是蓬勃自由生命力的象征。“我爷爷”和“我奶奶”就是如此,他们的结合背离了传统伦理道德,为世俗所不容,但是他们爱得义无反顾,是被压抑许久后的人性的痛快宣泄。而在抗日的大背景下,这种蓬勃自由的生命力,不仅属于个人,更属于整个民族,当众人举着土雷冲向日本鬼子的时候,他们的英勇就义既表达出众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也是一曲生命赞歌和民族赞歌。

  以浓烈的色彩表达强烈的生命力,这样的处理不可谓不高明。莫言的剧本、张艺谋的色彩、姜文的气质,完美地酿成了一壶酒,中国电影一下子“活”了。

  《红高粱》的出现,并非偶然。1980年代,中国文艺界掀起了“寻根热潮”,以张艺谋、陈凯歌为代表的第五代导演也不约而同地聚焦于“寻根”主题。当时的文艺界一方面以饱满的创作激情回应现代性对他们的询唤,另一方面,西方强势的现代性话语使其大多困于强烈的民族身份焦虑。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地从文化角度对历史进行反思,以“寻根”的方式开凿民族、民间的文化岩层,建构“民族寓言”,反思历史,省思当下,并重获安身立命的精神支柱。陈凯歌的《黄土地》、田壮壮的《盗马贼》《猎场札撒》、张艺谋的《红高粱》等都是这样的作品。

  不过,《黄土地》《红高粱》在国际电影节上的成功,非但没有缓解中国电影人“走出去”的焦虑,反倒加剧了这一焦虑——中国电影人从《红高粱》身上看到了“走出去”的希望。在名利双丰收的诱导下,不少导演纷纷效仿此法,到了1990年代,一系列以“寻根”为由实则充满民俗猎艳之嫌的电影大量出现,这在很大程度上满足了西方观众对中国“东方奇观”的欲望化窥探,却由此失去了《红高粱》中所拥有的真实而原始的力量。甚至张艺谋本人也为迎合西方影评人的口味而迷失方向,浓烈的色彩虽一以贯之,但镜像表达却变得猎奇。

  时下张艺谋的《影》也在院线热映,许多影评人认为这是张艺谋新世纪以来最杰出的作品,这与30年前的《红高粱》形成了一个呼应,大师重新归来。回想《红高粱》拍摄时,张艺谋38岁,莫言33岁,顾长卫31岁,姜文25岁,巩俐23岁,这群无畏的年轻人聚在一起,创造了一个奇迹。我们在30年后重温这部经典,重温的不仅是影片中蓬勃的生命力,重温的也是昔日中国电影人的朝气、锐气和勇气,重温的是电影人的初心。30年来中国电影取得许多成就,但也走了很多弯路,走弯路不怕,只要我们能够重新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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