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这一世以温暖归回尘土(“老去的生命”主题征文来稿)

2016年10月26日 10:31:44 | 来源:荔枝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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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者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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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八月梅酒

  我小时候跟着外公外婆一起生活,外公家所在的村子里,几乎每家都会有一个猪圈,而猪圈的上面,几乎都横放着棺材,一般是两口棺材。家里的人明明健康,为什么却要早早地置办棺材?在我看来,棺材这东西,总让人感到有些恐惧和不吉利。但是,对于外公外婆来说,棺材却是生命中最重要一个的保障,好像没有棺材,余生就没办法安稳。用外公的原话就是“连口棺材都没有,让人怎么安心”。

  那时候非常不理解村子里的人为何会如此在意棺材这件事儿,现在想来,棺材应该是他们在面对“老去和死亡”这个宿命时,所寻求的一种安全感。虽然死亡不是老人的专利,但人一旦进入晚年似乎总会思考这个问题。那时候经常听到老人们说的一句话就是,“人老了,活一天是一天,在世的时候该吃就吃、该穿就穿,说不定某天就像某某一样,两腿一蹬就没了,身边连个送终的人的没有”。这句话听了总让人有些伤感,可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们。因为他们所讲的故事,确确实实就身边上演。

  上世纪90年代,打工潮在这个村子里掀起后,村里年轻力壮的人基本上都外出打工去了,没能赶上打工潮的老一辈们,在家种地并带着孙辈们。平时,遇到“小毛小病”他们就吃点常备的感冒药、或头痛粉等,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看医生的。更不用说,定期体检了。

  其实,留守老人们现在有医保,但是真正懂得使用的却很少。身体不舒服时,常会以为是感冒,吃点感冒药就好。有的老人,比较节约,身体出现问题了能忍就忍了。所以等到撑不住时,往往都是积少成多的毛病已经超越了身体的承受极限。

  似乎有一个规律,一旦某个人要去县城医院检查,那这个人十有八九都会是一场大病。运气好的,回家可以吃药维持;运气不好的,这场检查就像是对自己的一场死刑宣判。有老伴或孙辈在一起生活的老人还好,生病了、摔倒了还有人及时发现和在身边照顾。如果是独居老人,有的时候去世了被发现已经是几天后的事情了。

  或许有的人说,让老人们到养老院或敬老院去,这样就会有人照顾,生病也能及时发现。但其实,虽然没有做过普查,就家乡所在村子而言,且不说敬老院体制不完善,人们对于敬老院的也是有些“偏见”的。在“养儿防老”的观念下,对于村里的人来说,敬老院是给那些无儿无女的老人生活的地方。

  除此,对于一般的家庭,家里如果有人生大病,这个家庭的经济基本都会变得非常紧张。目前农村的留守老人们,虽有医保,但大部分是农村医保,且大部分人是没有养老保险的。一场大病,如果需要花费太多的钱,而且后续治疗费用较高的话,很多人是会选择放弃的。有的人患病之后,可能还需要有人常奉左右,心理对情感的依赖也变强。但是,儿女们却又是很难长伴左右的。

  一个村子所反映的问题,其实也是一个国家和社会的问题。国家一直高度重视农村问题,做出了许多努力。随着我国人口老年化的加剧,农村的“老人问题”也越来越突出。目前一个较为合理的养老体系,应该要包括公助、互助、自助三个方面,即政府、社会和个人都承担相应的责任。政府应该做好顶层的制度设计,构建一个可以将三者结合起来的养老体系。中国的农村养老有其特殊性。首先,在农村建设一个社会性的养老市场是非常困难的,抛开财力和人力而言,人们在观念上也还存在“偏见”。其次,90年代掀起的打工潮,打破了传统的家庭结构模式,家庭的扶幼养老在陪伴上的功能被弱化,但这一功能却是非常重要的。

  因此个人认为在农村养老问题上,关键是要解决公助和自助。现在对于大部分的留守老人们而言,衣食基本上不用担心,他们最缺失其实是身体和心理上的健康保障。在公助方面,首先是要解决好留守老人的医疗问题。例如,推进对重大疾病的资助政策,为农村引进优秀的医疗资源,加强发挥乡村医生的作用,开展免费的基层体检、疾病预防知识宣传,加强基层官员对留守老人的关怀等。其次,加强新农村建设,根据实际情况为农村引进投资,创造就业机会,吸引打工潮中涌入外地的人们回到自己的家乡。这样也可以将家庭养老与社会养老有机结合起来。

  提到“养老”这个话题时,人们经常会使用“老有所依”。的确,有依有靠,老人才会有安全感。而这种安全感,我想最基本的无外乎就是,生活上无衣食之忧;生病有医疗保障,能及时就医,有家人陪伴;儿女生活顺利,能常回家看看;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有爱的人在身边可以告别;转身离去时,有人目送。这样一世的羁绊,离开时不觉凄凉;不求来世荣华,但这一世可以温暖归回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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