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马立明

　　（作者马立明，“荔枝新闻”特约评论员，资深评论员，政治学博士，新闻传播学博士后；本文系荔枝网及旗下“荔枝新闻”客户端独家约稿，转载请注明出处。）   

　　南方日报记者成某与女实习生那事，用词到底是强奸，还是诱奸，目前还不确定。但可以确定的是，双方地位的不对等，成希对实习生采取了胁迫手段，让后者无奈就范。后者能做的，也只能苦苦哀求，可结果呢，甚至连戴套的请求都得不到满足。这位党报记者在此刻展示了最粗鄙的一面。

　　本来说，报社记者一般都毕业于名牌大学，如果也才华洋溢，一表人才，有实习生钦慕很正常。最后也有很多才子佳人修成正果的，小日子过得美满的大有人在（哪怕只住得起七天）。但这一切如果建立在胁迫甚至强暴之上，那就变为一种极其不堪的龌蹉行为。

　　但不得不说的是，成某的事情不是孤例。众所周知，权力与性存在着微妙的关系。运用权力作为筹码以胁迫女性，或威逼、或利诱、或恐吓，这是一部分男子（尤其是中年男子）的驭女之道。基辛格说过，“权力是最佳的春药。” 而犯罪心理学研究也已经证实，“熟人强奸”的几率实际上比“陌生人强奸”要高得多。老总性侵女秘书，导师性侵女学生，官员性侵女下属，这些事件在现实之中比比皆是。理由可以千奇百怪，或学习文件，或商量论文，或完成业绩考核。最让人惊心动魄的案例，是此前三木教育集团总裁宋三木的手段：“当他想对一个女孩子下手的时候，会先给她买很多昂贵的名牌衣服，在物质上满足她，然后带她去拍外景写真，女孩子降低戒备心后，就会被他带去几处房产之一，名为‘拍内景’，其实就是拍裸照。他以黑社会名义威逼，还会想法找到女孩的男友，女孩只好就范。”作为一个无法勃起的男子，却有如此缜密的布局，令人惊叹。

　　在男权社会，借等级差距而进行的性侵不计其数。由于个人权利得不到保障，女性尤其容易陷入到金字塔的底端。也就是说，这个“熟人”很可能是“层级比你高的人”。别说女实习生，就连女记者、女编辑也有可能被部门主任、总编“潜规则”。在等级森严的单位里，就是一个食物链，胁迫的可能性永远存在，就看遇上什么人。部门一把手若是清心寡欲、境界高远，那环境就能好个几年；但若是一把手一换，说不定立马乌烟瘴气，鸡飞狗跳。所以，如果权利无法保障，人格就无法独立。成某所在的这家报社，我也有幸工作过4年，它以精英主义闻名全国，出过不少名记者、名评论员。但哪怕如此，它依然是一家等级森严、带有官僚主义色彩的单位。它曾经有过风清气正的时光，但很遗憾，因为种种原因，这段时光也不长久。

　　当然，因权力而出现的性侵，也不一定完全由男性主导，女上级也可以“潜规则”男下属。深圳罗湖区前公安分局局长安惠君，就多次潜规则过年轻的男警察。因为在某些语境中，“权力”是一个无所不能的词，意味着对别人个体的支配权——也包括肉体。这为性侵提供了逻辑上的起点。

　　感谢互联网，让阳光照进了黑暗之中。互联网被称为“弱者的主场”，成为了弱者寻求帮助、表达诉求、鞭笞不公的场所。这与传统体制的权力形成角力之势。舆论风暴有机会促进司法的介入及问题的解决。在舆论场里，记者成某已经被骂成了筛子。但类似成某这样的性侵者其实并不在少数，他们中的很多人至今依然藏于暗处，无需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买单。

　　所以，更好的解决办法是，组成真正意义上的劳工协会，可以真正代表底层员工的利益，让他们免于受被潜规则之苦，疼了可以喊疼，冤了可以申冤，个人权利受到侵犯时，他们可以说“不”。这就是拥有免于恐惧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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