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宋子节

　　（作者宋子节，“荔枝新闻”特约评论员，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学生；本文系作者为“荔枝网”及旗下“荔枝新闻”手机客户端独家供稿，转载请注明出处。）

　　就在前天，1月27日，苏州市公安局对外公告，以男扮女实施诈捐的“知乎女神”童某已被苏州警方刑事拘留。一名25岁、高中肄业的男性操作工，却在以专业知识、理性思考著称的知乎中如鱼得水，获得十三万赞同，两万六千次答案收藏，十五万捐款……“童瑶”在一定程度上已被塑造成为知乎楷模。“她”的成功，恰是戳中人性中无法抗拒的痒点。

　　女神梦的营造，离不开人们对于网络所营造的幸福幻影的沉醉。各类社交媒体的平台之上，总会流传着各种对于美好生活的愿景。这种愿景包裹在五光十色的外衣下，例如健身贴士、饮食指南、心灵鸡汤，以及各路“人生赢家”的经验分享。对生活意义的片面追逐，让人们轻易就相信网络上的各种人生忠告，也不加鉴别地膜拜于“大神”们的脚下。相比于改变现实生活的艰难，人们更倾向于在网络上动动手指，营造理想生活的全部。

　　“童瑶”的出现，符合人生中几大重要的关节——在“再也不相信爱情”的环境里拥有青梅竹马的爱情；在标榜女性独立的环境里“坚韧不拔地与病魔抗争”；在文艺青年大行其道的环境里“开着自己的花店”；在这个“看脸”的时代里拥有一张清纯可人、知性娴雅的面庞。这一点一滴、精心布局的完美女神形象，敲中了多少网民们的心。“童瑶”的虚幻形象，承载了人性中诸多关乎现实的期待与渴望。

　　越来越多的人沉醉于此，而且将这一幻景膨胀到现实生活当中。网民们前赴后继地扑向这个梦网，期盼着如此完美的女神在现实生活中一样存在着。早在童瑶为一位女孩号召捐款时，就有一位媒体人提出要求提供电视台相关采访资料，但仍然没有阻止诈捐的发生。一方面，相比于童瑶几万粉丝的喧嚣，一个普通人的质疑声音实在微乎其微。另一方面，人们不假思索地慷慨解囊，潜意识中是在强化女神的确存在这一认知。原本现实生活是实在的，网络是做梦的地方，现在却是梦境影响着现实。一个虚拟的形象，却实实在在地骗了人们的金钱。这说明即使一个群体自身标榜再高明，也很难抵挡一群操纵和乐意被操纵的人性。

　　不仅是知乎，许多早先走高端路线的媒体网站，最终都难以避免地沦落为人性的博弈场。抛却理性的光环，去戳碰人性中本能的欲望。标题党横行、虚假新闻屡禁不止……每个人都深谙寻常人的痒点位置，所以即使是一名没有受过高等教育的男性，都可以塑造出一位万众瞩目的网络女神，可以骗过一众高学历人才的眼睛。因为他知道，对于美色、才情、爱心、坚强的追逐，是每个人都无法抗拒的痒点。

　　一个高中肄业生耍了一群高材生，一个以分享知识著称的网站爆出诈捐的丑闻。这种强烈的反差，让我们思考，当交织错综的网络给每个人戴上一张面具以后，就真的变成了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在这里知识是小众，理性是珍品，而人性与趋利避害的本能，却成为网络舆论场中百试不爽的利器，与肆意横行的通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