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时评——养老金比股市更值得忧心

2015年07月02日 00:00:00 | 来源:江苏网络电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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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朱迅垚 

  (作者朱迅垚,“荔枝新闻”特约评论员,资深媒体人;本文系作者为江苏网络电视台及旗下“荔枝新闻”客户端独家供稿,转载请注明出处。)

  6月30日,人社部发布中国首部社保发展年报《中国社会保险发展年度报告2014》。这部年报随着它的新闻发布会引起市场关注,原因是,养老金跟股市牵连起来了,据说,数万亿养老金可能进入股市,对股市是重大利好。但实际情况是什么呢? 

  《报告》显示,截止2014年底,全国养老保险基金的结余为3.5万亿元,但扣除预留支付资金外,真正能够投资的资金大约在2万亿左右。而这2万亿中,《基本养老基金投资管理办法》明确规定,养老保险基金投资股市的上限是30%,也就是说,顶多6000亿入市。因此,养老金对于股市有多大利好,实在是件很难说的事情。 

  相对于股市,其实这份报告本身反而更值得我们关注。这是因为,社会保障制度是一个国家的基本财产制度,事关大部分人的切身利益,这一制度往往甚至能够决定一个国家现在和未来。在欧洲,过度的福利和不合理的保障制度已经使得一些所谓福利国家不堪重负。以希腊为例,其社会养老保险的替代率(所谓替代率是指退休后养老金与退休前工资的比率)畸高,仅次于以石油立国的沙特和2008年底濒于破产的冰岛。这种制度设计超出了希腊经济发展可以承受的能力,成为国家主权债务危机的一个重要诱因。 

  在这份报告中,我们同样可以看到,当前我国养老保险的缴费水平仍然偏高。五险费率合计占工资比例近45%,其中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分别为28%和12%,占了大头。虽然全国有些省份费率稍有差别,但总体差不多。以上海为例,2014年度上海个人与企业的五险一金总费率分别为17.5%与42%。假设一个上海人的“税前月薪”为10000元,个人要缴纳五险一金1750元,个税395元;企业要缴纳五险一金4200元。个税社保税合计6345元,占企业用工成本(真正的税前月薪)14200元的44.68%。 

  正因此,国务院副总理马凯在去年12月,十二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二次会议上就表示:“‘五险一金’已占到工资总额的40%-50%,企业负担重”。中国社保缴费水平,已与欧洲高福利国家看齐。其特色有二。一是费率/税率高。例如上海五险一金总费率达“税前月薪”的59.5%。二是缴费基准高。缴费基准为上一年本地职工月平均工资。 

  该统计量没有纳入民企员工的薪酬,本来就被做高了;使用的又是均值,而非国际常用的中位数,又被进一步抬高。这些年来,缴费基准各地每年都是10%以上的刚性增长。2007上海市职工月平均工资2464元,2013年为5036元,缴费基准年均增长12.65%。 

  那么,社会保险费率能不能降低呢?事实上,国家在做这方面努力。今年2月25日,国务院常务会议决定将失业保险的费率降低到2%,部分地区还根据就业实际,将失业保险的费率降低到了1.2%至2%。实施失业保险降费率这项政策,预计每年可以减轻企业和员工的负担400多亿元。上周国务院常务会议又进一步提出了降低工伤保险、生育保险费率的决定,将工伤保险的费率由1%降低到0.75%。生育保险费率也由原来不超过1%降低到不超过0.5%。降低这两项费率,实际又可以为企业减轻负担270亿元。 

  但要注意的是,失业保险、工伤保险与生育保险占所有五险里的比率非常低,真正的大头还在于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这二者的费率下降却非常困难。 

  从《报告》可知,2014年城镇职工养老保险基金总收入25310亿元,比上年增长11.6%,但基金总支出为21755亿元,比上年增长达到17.8%;同年,城乡居民养老保险收入2310亿元,比上年增长12.6%,但基金总支出1571亿元,比上年增长16.5%。换句话说,养老保险的总支出增长速度快于收入速度,收支平衡面临越来越大的压力。原因是什么呢,老龄化压力。2013年,我国60岁以上的老人占到全部人口的比重为14.9%,远远超过了10%,而2020年要达到19.3%,到2050年要达到34.2%。正因为基金收支平衡的压力,才导致国家不敢轻易降低养老保险的费率,否则就会加剧收不抵支,增加财政风险。 

  所以,我们当前的养老保险模式不得不面对这样的矛盾:一方面,现在工作者要缴纳很高的社保费,企业背负较大负担,另一方面,还面临着越来越严重的老龄化压力。我国的养老与医疗社保均实行个人账户与社会统筹相结合的模式,现在工作者以企业名义缴的养老基金和医疗保险,都拿过去给退休人员发放养老金与支付医疗费用了。抛开社会统筹的部分不谈,目前我国社保基金的个人账户也出现规模庞大的空账。2013年初,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的个人账户空账超过2.6万亿。

  这就是寅吃卯粮,是对这一代人的过度透支,某种程度上,是退休者、老年人与上一代对工作者、年轻人与下一代的代际剥削。现在有什么解决办法呢? 

  人社部提出要实施养老保险基础养老金全国统筹,实行渐进式的延迟退休年龄政策,加强养老保险基金的投资运营等措施,但我以为,这些措施恐怕仍然难以解决老龄化社会迅速到来与透支年轻人和增加企业负担的矛盾。怎么办?个人建议学习新加坡的中央公积金制度,将小账户、大统筹模式转轨为个人自负其责的纯个人账户模式。这种模式本质上是强制储蓄。父母养老与医疗费用有不足,可以从子女账户划转一部分,顾及家庭养老。对无后且不能自食其力的弱势群体,由政府兜底。这样的模式,才是社会存续与经济繁荣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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