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思故渊
(作者思故渊,“十五言”特邀撰稿人;本文系作者为江苏网络电视台及旗下“荔枝新闻”客户端独家供稿,转载请注明出处。)
8月23日,美国斯波坎世界科幻大会传来消息:中国科幻作家刘慈欣的小说《三体》获得世界科幻最高奖“雨果奖”。此奖一出,整个世界科幻圈都轰动了。这是雨果奖历史上第一个亚洲人获得最佳长篇小说奖,也是中国科幻迄今为止获得的最高荣誉。复旦大学教授严锋评价刘慈欣“单枪匹马将中国科幻带到世界水平”,我从不怀疑这一点;但是在这次雨果奖之后,我们可以笃定的说,大刘写的确实是全世界都喜欢的科幻!
那么为什么大刘的小说获得了一致的喜爱?那是因为,刘慈欣的小说,是科幻迷真正热爱的那种科幻小说。
科幻到底是什么?可能在很多人的概念里,科幻无非是外星人机器人宇宙飞船时间机器。《星际穿越》当然是科幻,《银河护卫队》和《超能陆战队》同样是科幻。但是在真正的科幻迷看来,前者才是真正的科幻 。
因为科幻并不是单纯只有外星人机器人宇宙飞船时间机器;科幻还包括探索未知,与对于世界,对于我们并不知道的东西的一种好奇,这才是真正的科幻精神,而并不仅仅是将宇宙或者未来作为背景板就可以称之为科幻。所以,我们在《星际穿越》中看到的对于未知,对于银河系的那一边,对于那个巨大无匹的黑洞的探索渴望构成了整部电影的戏剧张力;而在《银河护卫队》和《超能陆战队》中,我们并没有看到这种东西——对于这两部电影而言,无论是银河,还是架空的新金山,都只是其上发生的故事的一个不太重要的背景而已。
大刘曾经反复表示,在1981年的那个冬夜,他看到了翻译引进的阿瑟·克拉克小说《2001:太空漫游》, 读完那本书,出门仰望星空,“突然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壮丽的星空下,就站着我一个人,孤独地面对着这人类头脑无法把握的巨大的神秘……”作为一个科幻迷而言,这样的时刻从来都是感同身受的,无论是读到《2001:太空漫游》中宇航员通过星门的段落,还是《基地》里谢顿说出心理史学是一门为银河系的未来万世开太平的学科;这些段落都会引起科幻迷的共鸣——在这些段落里,我们感觉我们重新变成了小孩,去看到那些壮丽而未知的世界,此时科幻就回到了它的经典母题:人与未知的相遇。
这就是我们作为科幻迷如此喜欢刘慈欣的原因。大刘跟我们一样看到这样一个壮丽而未知的世界,并且还将他脑海中那个瑰丽的世界拿出来与我们分享:《流浪地球》中那个安装了一万台发动机,在星空中流浪的地球;《朝闻道》中为了追寻宇宙最终秘密而不惜生命的科学家;《诗云》中由整个太阳系的物质构成的诗之海洋,以及《三体》系列中那数不胜数的震撼场景,都燃起了我们作为一个科幻迷的最原初的感动。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大刘能够获得雨果奖的原因——科幻作为一个文类,在现如今的欧美已经变得相当衰老了。这次的世界科幻大会,作者或者读者,大多是中老年人。科幻也从上世纪60年代,大刘所推崇的克拉克所处的黄金时代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不确定。那种振奋人心的大科学和宇航大进步的时代过去,而科幻和科技本身都变成愈加投射到内部的视野——比方说,互联网和虚拟现实。
而大刘,和新生的中国科幻则带来了新鲜的力量,以及往昔黄金时代的回响。刘慈欣在克拉克的基础上再往前迈进了一步,将人类对于宇宙和太空的想象推到了一个近乎于极限和不可能的距离——比方说《三体3:死神永生》中对于四维空间的描写,就没有其他科幻作家敢于触碰。正是大刘这种对于科幻和宇宙宗教般的热情,才使得他的小说“璀璨如银河之心”。而无论是我们,还是西方的科幻迷,都能够感受到这种璀璨。
行文至此,我想起了阿瑟·克拉克的《星》:“神啊,你有亿万颗星辰可供驱遣,何以竟偏偏选上这一颗?为何把整个世界的人献给大火,只为了照亮伯利恒的黎明?”我想,读过大刘文章的科幻迷们,都会在某个时刻想起这一句——如果不是为了这样的句子,谁会成为一个科幻迷呢?
我要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