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时间不疾不徐行至岁尾，2023年即将画上句点。我们始终行驶在时间之河，征服波涛，也为沿岸风景流连。岁月无声流淌，在我们心底刻上深浅不一的印记。荔枝锐评年终特别策划——焕然向新，与你一起回望2023，撷拾闪光的年度记忆，奔赴新的旅程。

文/周威

从提笔忘字到无AI难言

“今年ChatGPT和文心一言这类AI工具爆火，是AI人工智能的一个缩影，今年最受触动最有感触的变化，对生活工作的改变、影响，等等，能提供一些观点吗？”当我接到这个约稿，第一个反应，是在某AI软件的对话框里输入了上面的文字。

这仿佛已经成了我的一种习惯，甚至是依赖。2023，从初次接触，到深度依赖，就是我的AI元年。我也相信，不仅仅是我个人，很多有大量文字工作需求的朋友，一旦使用了AI辅助工具，看着对话框里大段大段蹦出的，过去需要费时费力敲击的文字，是一种怎样的畅快和解脱。这种技术飞跃给人带来的快感，也很容易成瘾。甚至，很多人已经到了无AI难言的程度。

上一次，我们进入信息时代，当键盘和屏幕代替了纸笔，书写的技能不知不觉中退化了，很多汉字我们已经不会一笔一画地写出来了。可以说，追求高效文字输出的代价，就是我们手眼心配合的传统书写模式被极大地改变了。这一次，当我们在尝试着更多地让渡“思考”的权利，去换取便捷和高效时，等待着我们的，将会是什么呢？

AI的决策过程是一个无人了解的黑盒子

人工智能不是通过设计，而是通过训练得到的。我所使用的GPT-3.5知识库是以截至2022年1月的所有网络数据为基础。它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与这些数据有关，这也是问题的所在。包括科学家在内，没有人知道AI如何做出决定，它完全是一个黑盒子。

传统程序出错，工程师们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也知道如何修改。AI的问题在于数据，而不在程序，它需要读取整个网络上的信息才能做到这样的博览群书。我们可以修改程序，但不知道如何修改数据，因为那是网络上已经存在的事实。没有人知道AI受到了哪一笔数据的影响，知道了又该如何修改；更可怕的是，网络上所有负面数据也同时被AI吸收，包括歧视、仇恨、偏见和谎言——这些造成的影响都很难衡量和修补。

AI看似什么都懂，实际上它并不真正理解，因为它无需理解。AI之所以能给出答案，是因为在数据中发现了当A发生时，B有一定概率发生的规律。它不关心背后的原因，更不了解每个字符的含义。对于它来说，一切都是数字及数字之间的关系。这与动物类似吧？动物的本能是进化而来的，进化只注重结果而不追究原因，对的活下来，错的灭绝。

人类之所以与其他动物、与AI不同，正是因为我们有教育，我们通过思考学习、进化。同一个问题，通过深入研究得到答案，和询问AI得到答案，即使结果相同，过程也必然不同。人类学习的价值在于过程，而非答案。然而，AI的出现打乱了这个过程，人类开始不必了解原因，就能获知答案，相当于未来人类可以不再学习，完全依赖AI。

2023年5月底，350位重量级AI科学家与业者联署发表公开声明（Statement on AI Risk），呼吁全球一起正视AI对人类生存的威胁。科学家声明稿中列出人类会成为次等公民的隐忧就是针对太依赖机器，以致没人愿意再接受教育，届时，理解、思考及探索对人类将没有价值，机器变为了这个世界真正的掌控者。这在很多文学作品中都有展现。比如动画电影《机器人总动员》里，人类逃离地球乘坐的方舟飞船，一切的工作全部由机器人完成，人类只负责“快乐地活着”。但是，数百年过去，事情就起了变化……

注重“4C”，不被人工智能时代淘汰

追求技术进步带来的身心解放，是人类的自身进化历程中的一把“双刃剑”。"新"并不一定代表"好"，但认为"新"必然代表"不好"也是一种错误的观念。对科技持悲观态度对我们文明的发展更为有害。《时间简史》的作者，尤瓦尔·赫拉利在他的另一本书《今日简史》中提到，今后的教育，重点应该在“4C”，即批判性思考（critical thinking)、沟通（communication)、合作（collaboration）和创意（creativity)。说得宽泛一点儿，教育不应该太看重特定的工作技能，而要强调通用的生活技能。最重要的是能够随机应变，学习新事物，在不熟悉的环境里仍然保持心智平衡。想跟上2050年的世界，人类不只需要发明新的想法和产品，最重要的是得一次又一次地重塑自己。

人还是应该大胆梦想，走在科技前沿

我们无法确定新科技会带来什么改变，但我对那些与科技一同成长的年轻人充满信心。我相信他们会找到新奇的方式来运用科技，就像我们这一代人运用电脑和人造卫星一样，以及每一代人利用科技实现人类梦想。

只要相信未来的科技是正面的人越多，未来是正面的可能性就越大。我们将通过自己的信仰和行动选择未来的模样。和AI的竞赛已经开始，没有人是旁观者。比赛已经开始，我们全部都在棋盘上。如果要赢，只能让梦想更大、想法更深入。

这不是乌托邦与反乌托邦之间的选择，也不是我们对抗任何其他事物。我们必须充分发挥自己的野心，才能走在科技前面。我们很擅长教机器做我们的工作，未来只会更擅长。唯一的解决之道，就是创造出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进行的新工作、新任务、新产业。

科技能让我们更有人性，因为科技让我们更有自由发挥创意的空间，但人性不只有创意。我们还有其他的特质，是机器无法匹敌的：它们只有指令，但我们有目标。机器不会做梦，就算在休眠模式里也不会；人类会做梦。我们需要我们的智慧机器，才能将最宏大的梦想变成现实。假如我们停止做梦，假如我们不再寻求更宏大的目标，那么我们也只不过是机器而已。

>>>延伸阅读：荔枝锐评2023年终特别策划——焕然向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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