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阳和的仲春,武汉大学的樱花已进入盛花期,因为新冠疫情尚未结束,今年校方不允许游客等进入校园,但从今天开始进行为期10天的樱花直播,大家可以拿起手机“云赏樱”。
武汉大学的樱花已进入盛花期
在没有手机、Wi-Fi和大数据的古代,士人们则通过欣赏山水画的方式来弥补由于种种原因而不能出游的遗憾,他们称之为“卧游”,今天课代表就和你聊聊古代文人的这一雅趣。
说起“卧游”的来历,要追溯到魏晋南北朝,众所周知,这一时期政权更迭、战火纷飞,士人们的性命更是朝不保夕,便产生了隐逸的思想,比如,陶渊明过起了“采菊东篱下”的归隐生活,并描绘出他所向往的“桃花源”。与陶渊明同一时代的另一位高士宗炳,他多次婉拒当局的征召,踏遍巫山、衡山、嵩山、华山、庐山等华夏的名山大川,晚年因衰老和疾病不能再涉足山水,便把过去游历过的地方画出来挂在墙上,坐卧在床上观看,“当澄怀观道,卧以游之”。
现代 尉晓榕 《宗炳先生卧游图》
宗炳的“卧游”被后世无数文人所推崇,尤其在“崇文抑武”的宋朝,士人们忙于功名,旅行大约只短暂存在于考试、赴任和归省途中,对他们来说,山水画是一种真实风景的美好替代。北宋有位著名的词人名叫秦观(字少游),关于他的故事最知名的便是“苏小妹三难秦少游”了,不过,苏轼只有一个妹妹,未成年就去世了,在他的传世诗词中也从未提及,这个杜撰出来的故事似乎想要表现的是苏轼和秦观这两位大才子亦师亦友的深厚感情。在北宋末年新旧两派的党争中,与苏轼一样,秦观也是屡遭贬谪,有一段时间,他因精神苦闷患上痢疾,久病不愈,在“卧游”了唐代著名诗人王维的山水画《辋川图》之后,画中的山林景观、亭台楼阁和花草树木顿时令他旷达起来,身体也没几日就痊愈了。
宋代 郭忠恕 《临王维<辋川图>》(局部)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到了“尚武”的元代,对当时的知识分子来说,无论喜欢与否,隐居都成了常态,这一时期的题材就不是宋代士人们向往的旅游胜地了,多数是冠以实际地名的隐居图、山居图,比如如雷贯耳的《富春山居图》。“元四家”之一的倪瓒,这位大画家因严重的洁癖而留下了许多逸闻,比如,他不但自己不停洗手,还吩咐仆人每天将自家院子里的梧桐树洗刷一遍;同样,他的画也非常素净,“胸无点尘”。倪瓒也有“卧游”的雅趣,他曾在诗中写道:“一畦杞菊为供具,满壁江山作卧游”,充满田园之乐。
明代 仇英 《倪瓒高士像》 上海博物馆藏
明代,文人们亲自来到旅游胜地,像拍照一样,用小幅画卷或画册的形式,将看到的景观捕捉进来。在周星驰的电影《唐伯虎点秋香》中,片中的唐伯虎有一段非常经典的自述:“小人本住在苏州的城边, 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这样的描述倒是他老师沈周的真实写照。沈周出身富庶之家,虽富有才华,却从未参加科举考试,始终从事绘画创作,他曾绘制了一套卧游图册,现藏于故宫博物院,有山水、石榴、栀子花、枇杷等小景,题材丰富,他还在画中题写道:“此册方可尺许,可以仰眠匡床,一手执之,一手徐徐翻阅,殊得少文之趣。” “少文”是宗炳的字,“少文之趣”便是“卧以游之”,可见,沈周对宗炳的“卧游”也是十分推崇的。
明代 沈周 《卧游图册-秋白云》 故宫博物院藏
明代 沈周 《卧游图册-枇杷》 故宫博物院藏
近现代,随着科技的飞速发展,照相机、摄像机、电影、电视、互联网、手机网络……相继问世,实现“卧游”的手段越来越多,有人说这是个“卧游”的时代,尤其在疫情期间,足不出户的人们,可以“云游博物馆”、“云游园”……对于生活的深沉热爱,对美的不懈追求,古人和现代人是毫无二致的。
(荔枝文化专稿 文/五柳 参考资料:宫崎法子《中国绘画的深意——图说山水花鸟画一千年》、卜寿珊《心画——中国文人画五百年》、百度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