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戚宛珺
(作者戚宛珺,“荔枝新闻”特约作者;本文系荔枝网及旗下“荔枝新闻”客户端独家供稿,转载请注明出处。)
年轻,就是瞎折腾。
之前听说四川美院外面是涂鸦街,心想大概孩子们涂了一条巷子的墙吧,然而这里是重庆,凡事都比你想象中更夸张过分一些。未来的艺术家们不止涂满了围墙,他们把十几层的整栋楼都给涂上了,涉及危险的高空作业。
脑中浮现了一组脑补,烫着泡面头的男子肩上扛着闺女,指着大楼说:“看,这栋楼就是爸比的画哟!”娃拍着爸爸的头说,“哇好厉害!他们都住在爸比的画里呢。”不在美术馆和画廊里端着架子,而是这样一种现场教学的生动形式,兴许能给娃带来不一样的想象力。
四川美院的校园不大,如果说南艺的校园是时尚前卫,那川美就是大胆新奇,教学楼侧面的雕塑,旧教室墙上的壁画,谈不上什么高规格、高逼格,但确实有趣。比起其他校园里常见的伟人雕塑,让人感慨这才是大学生的校园啊!没什么沉重得需要传承学术的底蕴,先把自己内心的感受表达出来,即便成不了旷世名作,也为这个单调的世界,为灰暗的城市增加一个笑点吧。
年轻,就是多尝试。
长江索道本来应该是像公交车一样即来即走的交通工具,但是到了小长假变成了游客们签到的景点,门外排起了长队,让人想起了香港太平山缆车。重庆最有意思的地方在于天真烂漫地开脑洞,整座城市就像是六岁孩子搭出的乐高玩具。一架自动扶梯能够连接两条街道,一条索道可以掠过人家阳台,这些都不是事儿,大惊小怪的都是没见过世面的。
与香港的登山缆车相比,重庆的过江索道明显有种“年久失修”的感觉,褪皮剥落的车厢,生锈发黑的缆绳,看着它吊着六十个人在空中摇摇欲坠的样子,不禁吞了一口口水 。回来时在飞机上结实了重庆妹子,妹子说你们胆子好大啊,我感觉那个缆车随时会掉下来……本地人也怕的?
年轻,就是犯错误。
索道下来百度了一下南山一棵树观景台,地图显示步行两千米就能到,果断拉着少年开始暴走。重庆坡道起伏,走起来也过瘾,阴沉的天气开始放晴,一路上看到很多复古的卡拉OK厅,你以为是什么粉红色特殊服务,直到里面传出洪亮的歌声,才惊觉真的有人在唱歌。
走啊走,很快就走上了公路,渐渐发现百度导航将我们引向了一条不归路。道路一边的隔音板从第一块开始就爬满了对百度地图的各种积怨,“前方高能”“百度大坑”“百度地图我谢谢你了”“苦海无涯回头是岸”“we are 伐木累”“走到这里还不回头的都是傻”
群众的智慧和幽默让我开心到不行,一路上都是前辈们的温馨提示,我依旧忍不住看到了最后。坑爹的百度地图把应该登山的无知群众纷纷导进了长达两千多米的隧道里。多亏了快速路两旁积满灰尘的隔音板,否则我们就要在隧道里呼喊“好黑,好怕,风好大”了。
知道了真相的我,没有眼泪掉下来,反而哈哈大笑了好久。做错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是那么有意思,生活中的我们都太紧绷了,好久不曾这样笑到流泪。回到原来的路口打车,坐上出租时,又看到一对手持手机的情侣,踏上了那条不归路,唯有祝愿他们与我们一样,有一段愉快的错误。
年轻,就是爱幻想。
之前听闻“一棵树”观景台,天真的以为是建在书上的观景台,其实只是被起了个随便的名字。向下俯瞰,重庆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之中,太阳落山还早,只能到观景台一楼的大厅里坐等。
手机以及充电宝的电都耗尽了,我疲惫到长凳上睡了一会儿觉,迷迷糊糊中,太阳已隐入地平线。醒来后,同伴告诉我要有心里准备,夜景比较一般,灯光没有想象中那么多,黑压压的一片。
走上平台,人头攒动,游客们挤在栏杆前不愿挪动,但很难静静观赏夜景,因为不断有人将手机单反举过你的头顶。人一多一分享,东西就不美了。重庆山势陡峭,楼宇林立,万家灯火点亮在山间,这一切惊奇又熟悉,突然好想念2011年太平山顶那个无忧无虑的女孩。
九点半打车下山,两股车道完全堵死,还有一长串的游客在排队买票。坐在车上,一路绕着圈下上,看树丛间灯光明灭,好像真的回到了香港。那时候的自己,才是真年轻吧,回忆总是悲情的。一抬头,似乎看到了传说中的夏日大三角(织女星、牛郎星和天鹅座的天津四组成的三角,只有夏天才能看到),和同伴争执头顶上的亮点是金星还是织女星,结果司机冷冷地插话,你们都别争了,那是飞机!
看来,司机叔叔已经优雅地成熟了,我们还在幼稚地年轻着。
我要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