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从易
(作者从易,“荔枝新闻”特约评论员,青年文化评论人;本文系荔枝新闻客户端、荔枝网独家约稿,转载请注明出处。)
虽然今年的奥斯卡过去已经一段时间,但奥斯卡的光环仍在。继《绿皮书》(获得最佳电影奖项)、《波西米亚狂想曲》(获得最佳男主角奖项)之后,拿下最佳导演奖的《罗马》也于5月10日起在全国公映。
《罗马》是“墨西哥三杰”之一的阿方索·卡隆的作品(他一人身兼制片、导演、编剧、摄影、剪辑多项职位),该片可以说是2018年最受电影评论界追捧的电影了。电影获得第75届威尼斯电影节最佳影片,包揽第91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导演、最佳外语片、最佳摄影三项大奖,此外还获得大大小小近120个奖项及提名。
电影的片名虽为《罗马》,实际上与意大利罗马一点关联都没有,片中的“罗马”是墨西哥首府墨西哥城的一个富人街区,阿方索·卡隆小时候生活在这里。《罗马》的故事便源自于导演阿方索·卡隆的经历,影片的背景是1970-1971年间,这是一部献给他小时候保姆的作品。
《罗马》的剧情其实并不复杂,故事的主人公是两个女性,一个是女佣克里奥,一个是女主人索菲娅,她们俩都被男人抛弃了。得知克里奥怀孕后,男友立即玩消失,当克里奥去找他时,男友恶狠狠地骂她“该死的佣人”,并威胁她再敢找上门就等着挨揍。女主人索菲娅本来过着优哉游哉的生活,住在富人区,丈夫是医生,有四个可爱的小孩,有女佣帮忙照顾孩子。但很快,丈夫与情妇私奔,六个月以来没有寄一分钱回家给她和四个孩子。
本来克里奥与索菲娅有着明显的阶层隔阂,毕竟一个是仆人一个是主人,索菲娅一家虽然对克里奥还算宽容,也不免对她颐指气使。但当克里奥与索菲娅分享着相似的悲惨境遇时,她们彼此惺惺相惜,两个患难的女人不断互助。索菲娅带克里奥去医院检查,索菲娅的母亲则带她到常去的家具店里挑选婴儿床,克里奥产下死婴后索菲娅邀请她去旅行散心……最高潮的一幕是发生在海边,不会游泳的克里奥迎着汹涌的海浪救下索菲娅的两个孩子,主仆以及四个孩子在沙滩上相拥而泣。克里奥终于向索菲娅袒露心声,而索菲娅也和孩子们一遍一遍告诉克里奥:她们有多爱她。
《罗马》揭示了女性的悲惨境遇。1971年的墨西哥,社会陷入动荡不安,年轻人看不到希望,中产痛苦且犬儒。电影中的男性虽然也处于压抑状态,但至少在家庭生活中,他们可以拍拍屁股走人。而女性则处于社会的底层,她们遭受到双重伤害:社会的压抑,以及男权的压迫。
《罗马》也歌颂了女性温柔、优雅、坚韧以及无私的品质。因为电影是阿方索·卡隆的自传,因此更能够感受到阿方索·卡隆对女性的情深:哪怕女性身在无望的处境中,她们仍是孩子们的引路灯,如果没有这些伟大的女性,就没有阿方索·卡隆的今天,没有墨西哥的今天。
不过评价再高的电影,也会有批评声。围绕着《罗马》的一个争议是,电影对主仆之间阶层差距的忽视和美化。电影中索菲娅一家对克里奥再好,克里奥都只是仆人,是她操持着孩子们的衣食住行,哪怕是流产后都是她提着最重的行李。就像世界级“网红”、著名哲学家斯拉沃热·齐泽克在评论说的,“因为她(女主人)的支配地位,她可以承受(损坏汽车和车库)的行为(工人们会修好它们);而克里奥面对着更加受挫的情形,却无法承受这样率性的发泄——即使她的整个世界即将崩塌,工作还必须继续。”
但与其说这是忽视或美化,毋宁说,它只是一种客观呈现。因为现实是,墨西哥女性的社会地位一直不高,何况是在1971年。克里奥所能得到的,是当时的女仆所能得到的“最好的遭遇”了。阶层之间的差异始终存在,让不同阶层彻底打破隔阂、实现人人均等,是过于理想主义的幻想,反倒是《罗马》里的女性互助为我们提供了一种更务实的路径:哪怕我们不同,哪怕我们社会地位不平等,哪怕你是为我服务的,但我们仍可以相亲相爱,仍可以相拥在一起,一起面对困难,一起勇敢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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