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舒圣祥

　　（作者舒圣祥，荔枝新闻特约评论员，资深评论人；本文系荔枝网及旗下“荔枝新闻”客户端独家约稿，转载请注明出处。）

　　近日，一张父亲举着“转让女儿救儿子”广告牌的图片引发社会关注。广告牌中写道，因为儿子患有白血病，家中无力负担治疗费用，如果有人愿意出钱治疗儿子，可以将女儿送给对方。经查，孩子病情属实，已在各众筹平台募集了近9万元，但其中近4万元由于网友举报无法提出。

　　对于这位父亲的行为，有网友表示这是赤裸裸的重男轻女，也有网友表示这种筹款方式有炒作之嫌，更有网友质疑其压根儿就是个骗局……“转让女儿救儿子”，这种说法即使是炒作也很糟糕，令人反感。站在那被“卖”的女儿的位置想一想，这可怜孩子的心理阴影面积，该有多大啊。假如是真的卖女救子，那更是违法了。

　　孩子的母亲解释说，“卖女救子”只是为了引起社会关注，希望能筹到更多钱，并不是真要“转让”女儿。批评归批评，但我还是愿意相信这样的说法。因为对一个处在困境中的人来说，确实可能做出一些冲动的举动。这家人未必真的重男轻女，无非被逼急了只能剑走偏锋。试想一下，生病的如果是女儿，这位父亲举着的，会不会是“卖儿救女”的牌子呢？

　　事实上，在“卖女救子”的图片引发关注之后，他们在网上筹到的钱，的确在迅速增多。对此，你当然可以批评指责，但也不能否认，很多捐款者确实吃这一套。

　　想要在众筹平台筹到更多钱，不光是“比惨”就可以的，关键还要能够讲个“好故事”。否则，在海量的求助信息里，别人可能根本发现不了你。这是无需讳言的众筹现实。正如之前曾引发社会讨论的那些求助故事，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卖点”。

　　因为故事讲得好，去年的“一元购画”公益活动特别火。但也因为效果太轰动，随即遭遇了大量质疑。同样一件事，尚且可能从感动，迅速变味为反感；不同的事，如何既有传播效果，又不至于引发反感，在还没有去做之前，真的很难判断。

　　还记得两年前“最心酸的儿童节礼物——偷来的一个鸡腿”吗？一点杂粮、一个鸡腿还有两本儿童读物，一位80后妈妈，给生病的孩子，去超市里偷了这些。这分明是一则偷盗新闻，最后却演变成了一场爱心狂潮。短短两个多小时，捐款额就超过了30万元。

　　可类似的贫困家庭还有很多啊，并非每个都有这样的幸运。一个“好点子”只能用一次，后来者模仿，收获的就不再是感动，而是反感了。想到这一层，不觉有点悲伤。仿佛这是穷人求关注的比赛，谁能胜出，除了偶然因素，主要在于“比惨”方式上的“创新”。

　　比如过去很热的农民工讨薪话题，先是跳楼秀，后来是讨薪新闻发布会，接着还有拜河神讨薪……外界的“审怪疲劳”逼迫着他们不断“创新”。后来又出现了“开胸验肺”，甚至是“烙铁烫癌”的“奇闻”，各种各样求关注的法子层出不穷……相比之下，在街头举一块“卖女救子”的牌子，恐怕真算不了什么了。挨骂就挨骂吧，能筹到钱就好。只是因为网友愤而举报，众筹被关闭了，筹到的钱也无法提出。

　　网络慈善当然需要完善，不能一直停留在靠“讲故事”要钱的阶段；可在现状改变之前，对“卖女救子”之类穷人求关注的无奈“创新”，只要并不害人，不妨宽容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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