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胡印斌 

　　（作者胡印斌，荔枝新闻特约评论员，资深媒体人，评论员；本文系荔枝网及旗下“荔枝新闻”手机客户端独家约稿，转载请注明出处。）  

　　这两天南京人的朋友圈，被南艺刷屏了。因为南艺的毕业嘉年华免费向社会开放，然而520开幕当天晚上，南京市民拉家带口，蜂拥而至。狂欢的人潮过后，不少展品被人为损坏、草坪被践踏、满地杂物，甚至有小孩在创意街区随意大小便。有人吐槽：别让优雅的艺术展演失去优雅姿态。  

　　一个持续多日的毕业展演，仅仅一夜之间就搞得乱七八糟。人多是吧？可手也多呀，自己产生的垃圾为啥不自己顺手带走？展品是用来观赏的，好奇、想摸一摸也就算了，干嘛要把人家作品上的“祥云”弄掉？还有那些规整的草坪、优雅的创意街区，触目处都是一片狼藉，实在让人闹心。还有人撕扯出往事，说去年央美、国美、清华美院、川美、广美等高校的毕业展都遭到了同样的破坏事件。  

　　（作品展出前和展出后）

　　那么，是不是据此就可以批评南京人的素质？甚至痛心疾首地呼喊：南京人，你们欠南艺一个道歉？  

　　把人家的场地弄脏了，把人家四年的作品弄坏了，道歉是应该的。一个文明的社会，尊重他人的人格、他人的劳动，是起码的要求，也是正常交流的前提。  

　　不过，也不能一味挥舞道德大棒，更不能动不动就拎出公众的素质说事。  

　　一个向社会开放的毕业展现场，是不是应该事先有一个参观路线设定、疏导分流人群的预案？  

　　即便没有预案，又有没有考虑过一旦出现大批市民涌入的情形，如何迅速启动应急机制？包括休息、饮品、厕所等等设施是否也该有所考虑？  

　　退一步讲，这些都没有，似乎也应该发动学生提供一些现场导览、文明劝阻等相关服务。  

　　而当所有的这些均付阙如，现场的杂沓混乱，实际上已经不可避免。说一句极端的话，根据以往的经验与惯常的逻辑，在人山人海的无序观展中，居然没有发生踩踏等不幸事件，已经是一种万幸了。

　　艺术学院搞毕业展，将小圈子的艺术创造公之于众，接受社会的检阅，这本来就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也是一次绝佳的艺术走向普罗大众的实践。人山人海？好呀！艺术的渗透、传播，不正是经由个体的濡染与接受？何况，来客中还有那么多孩子，那可是一个个潜在的艺术根苗。  

（孩子在展览现场）

　　学院也好，学生也罢，还有众多痛心疾首者，能不能对此多一份理解和包容？艺术从何而来？创造如何生发？很多正是从不经意处潜滋暗长出来的。艺术的起源学说中，本就有起源于游戏，起源于过剩精力的发泄的说法。  

　　任何艺术都不是、也不应该是小圈子自娱自乐的玩赏物，而应该满足公众的诉求与审美。南京人能够蜂拥而至，参与南艺的毕业展，这本身就是一场激动人心的嘉年华。可以说，公众参与的规模、踊跃程度，恰恰是这场艺术嘉年华是不是成功的重要标志。  

　　不可否认，长期以来，国人在美育教育上一直是短缺的，供给不足导致了审美意识的单调乃至匮乏，更不要说类似的现场互动了。观展经验稀少，与艺术接触的机会更少，很多国人确实还没学会怎样欣赏艺术。但是，与其一味指责参观者素质，还不如多一些耐心、多一些宽容、多一些对公众日渐膨胀艺术需求的充足供给。惟其如此，公众对美的珍惜保护意识也才会提升。  

　　南艺的毕业嘉年华还在持续，相信在以后的日子里，一切都会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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