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时评:尊重市场是打击号贩子的前提

2016年01月27日 11:37:24 | 来源:荔枝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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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王钟的 

  (作者王钟的,《中国青年报》评论员。本文系作者荔枝网及旗下“荔枝新闻”客户端独家供稿,转载请注明出处。)

  近日,一段“女子北京看病怒斥黄牛”的视频在网上热传:一女子在医院大厅怒斥黄牛将300元的挂号炒到4500元,称医院与黄牛里应外合,害得她从外地赶来排了一天队都没挂到号。126日,涉事的广安门医院回应:此次事件无保安参与倒号的行为及证据。目前警方已介入调查,最终结论以警方调查核实为准。

  根据医院与患者的不同说法,此事件存有三个疑点未解开:一是当日有没有号贩子影响患者正常排号;二是医院保安有没有与“黄牛”里应外合;三是“黄牛”收取的挂号费是否为4500元。在相关部门给出详实、公正的调查结论前,医院和该女子究竟孰是孰非,很难给出直接判断。然而,撇开当日具体情形如何,号贩子的存在绝非虚言——即便医院也承认,以增强安保力量打击号贩子。

  一组数据可以说明问题:2015年,北京警方在儿童医院抓获黄牛、号贩子245个人。今年刚过去的三周里,则抓获11个号贩子,而这仅仅是警方在一家医院的“战果”。看病女子“大骂”号贩子,并在网上得到热传,其实是公众对号贩子问题所积累矛盾的一次总体爆发。无论是视频中女子是真遭受了委屈,还是如一些人所指责的借机炒作,该视频所戳中的社会“痛点”都是无法回避的。

  在患者、医院、号贩子三方组成的利益格局中,医院常扮演“超然者”的角色。号贩子并没有直接损害医院利益,不管黑市价是几千还是几百,医院收入不会受影响。何况,不仅是一线保安,医院里的医生、行政人员都有可能与号贩子勾结。想想便知,成百上千的利润,不会只由排个队的一线号贩子独占。只要号贩子“不影响正常医疗秩序”,也就是不引发类似女子大闹医院这样的极端事件,那么号贩子就像与医院共生互惠的寄生虫。

  “黄牛”存在于关系到民生的两大领域:医院和火车站。近年随着铁路部门通过技术手段遏制黄牛,再加上高铁通行里程增加所带来的客运能力扩容,火车票“黄牛”的问题得到明显缓解,社会各界有目共睹。但是在医疗领域,“黄牛”问题似乎仍然处在逐渐恶化的趋势中,火车票“黄牛”仅在春运等特殊节点活跃,医院“黄牛”几乎一年365天天天露脸。病人挂不上号时被号贩子“奴役”,常常别无他法,毕竟生病可不能耽误啊!

  有些问题,不从“存在即合理”的维度来思考,就没办法从源头上解决。早前,网上就有人认为医院号贩子的报价,体现了医疗服务的市场价格——这句话虽然不中听,却反映了医疗服务市场的事实:尽管公立医院医疗服务的定价被当成是特殊的市场行为,受到国家有关部门管控,但是这种价格控制也要尽可能符合市场规律。事实证明,违背市场的管控往往自取其辱。

  在号贩子问题严重的医院和科室,那些被炒得“离谱”的号多是专家号。挂号费的高低,本应体现医疗服务的价值,然而一些专家经常只有几块几十块钱的挂号费,视频里医院300元的挂号费,几乎已经到了挂号费的天花板。要知道,需要专家出手的疾病往往不简单,一位专家一天诊治10名左右病人已属不易。医疗服务的价格倒挂,既不能给医生以足够尊严,也无助于维护合理的医疗秩序。

  “看病难”的根源在医疗资源不足,包括医疗资源总量不足和医疗资源分配不均。医疗资源分配不均,好像坐火车有的车次很空荡,有的车次连站票都卖光。因为对大医院的迷信,再加上医疗服务的收费偏低,很多患者不管大病小病都往大医院跑,而一些地方的小医院、社区医院则患者稀少,影响正常运营。通过政策手段、经济手段推进分级诊疗制度,是解决当下医疗资源分配不均的必要措施。

  只有医院的利益立足点不那么“超然”了,患者与医院结成密切的利益共同体,号贩子的生存空间才能真正被压缩。这不光需要在治标层面,医院加强对内部人员和挂号程序的管理;更需要在治本层面,重视挂号费的市场调节作用,推动患者理性选择医疗服务,在保证基本医疗服务的前提下,放开一些专家号的定价,如此既让专家得到合理报偿,也有利于建立健康的医疗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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