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每个月的生理期总是给人一种神秘的色彩，因为过程总是会伴随着巨大的情绪反应。一直以来，科学家们也试图从科学角度解释这一现象，目前他们发现，这种周期性的行为似乎对大脑是有好处的。

　　月经刚结束时，女性的空间感知能力会增强。三周后，语言能力达到巅峰。每月的生理周期确实会改变大脑，但可能和你想象的方式不一样。

　　早期推测

　　最早，有“歇斯底里症”的说法。从古埃及的医学巫术师到希腊古典时期的蓄须哲学家，男人们数千年来为这一现象困惑不已。传说中的迹象多种多样，包括焦虑和色情幻想，但是一件事是确定的：它只存在于女性身上。

　　柏拉图认为歇斯底里症是因为子宫没能孕育胎儿而引起的。当代柏拉图们说是因为子宫在身体里游走，被困在不同部位导致的。后一种说法直到十九世纪还广为接受，当时的治疗方法是用原始的震动器使女性达到高潮。

　　直到今天，流行文化中仍然存在关于女性生理会扰乱大脑的主题。如果一位女士情绪不好，会有人问她是不是到了“每月的那个时候”。如果她性欲旺盛，别人会说她可能在排卵生理期。

　　其实这不是没有根据的，有些女性确实会在月经前后感到更焦虑易怒，排卵时会更有性欲也是事实。（当然，不是说症状总是能这样解释；应当注意，把女性的主诉都简单归为“歇斯底里”可能后果是危险的。）

　　但不那么广为人知的是，月经周期也能对女性大脑产生积极影响。

　　月经后，女性有些方面的能力会增强，比如空间感知能力。三周后，她们的沟通能力显著提高，奇怪的是，她们变得尤其擅长分辨他人的恐惧情绪。最终，生理周期中的部分时间里，她们的大脑确实体积更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在月经周期中，女性大脑中不同能力随时间的变化（图片来源：Yoko Miyagawa/BBC）

　　并不是子宫在捣乱，这些变化的源头在卵巢，卵巢在一个月间分泌的雌激素和孕激素量不同。这些激素的主要任务是加厚子宫内壁以及决定何时排卵。它们同时影响女性的大脑和行为。

　　从上世纪三十年代起科学家们就开始研究月经周期了。这个研究题目惊人地流行。现在我们了解到月经周期有着各种奇怪的效应，影响力从女性戒烟的难易蔓延到她每晚做什么梦。

　　但这些浩如烟海的知识可不是从对女性性生理的幻想得来的。而是认识性别差异及其原理的渴望驱动了这些研究。

　　科学家们一直猜测，性别间的差异上至脑结构，下至激素水平。“我们抓住这些关于性激素水平自然波动的发现，”英国杜伦大学的神经科学家 Markus Hausmann说，“在女性身上可能是月经周期，男性则是季节性的睾丸素波动。这是个自然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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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性与男性的一个明显不同之处是她们优越的社交技能。女性有更好的共情能力和心智理论（理解其他人可能有不同于自己的思维角度）。她们也有更好的沟通技能。这可能也是高功能自闭症群体中，男孩得到正确诊断的几率大四倍；女孩更擅长掩盖她们的症状。

　　“女性比男性讲话更快更流畅，她们也更擅长拼写单词，”美国伊利诺伊大学芝加哥分校的心理学家Pauline Maki说道。

　　这一社会优势的出现可能是因为数千年前，善于言辞的母亲更能把生存关键信息传达给她们的孩子，比如别去吃有毒的植物。

　　那么这种现象跟激素有关系吗？如果有，多大？

　　激素平衡

　　2002年，Maki和巴尔的摩老年学研究中心的同事决定开始研究一个月间雌激素的波动如何影响女性的各方面能力。每个被试被测两次：一次在月经刚结束后，当雌激素和孕激素水平都很低时；另一次在排卵一周后，在两种激素水平都高时。

　　研究范围不大，16个女性完成一组心理测验，而结果很引人注目。

　　当雌性激素占上风时，被试们在通常男性擅长的领域（比如空间感知能力）表现显著更差，而在女性擅长的方面表现更好（比如想出新词汇）。当雌性激素水平低些时，她们的空间感知能力就恢复正常了。

　　一种随雌性激素提高的能力是“内隐记忆”，Maki说它是那种下意识的不费力的记忆。“如果我问你’这附近哪儿有卖担架的？’过了一会儿又问‘dān jià’两个字怎么写，你多半会告诉我‘担架’，虽然大部分人最先反应到的是‘单价’。因为你的大脑某处新近对’担架’进行了编码，它被高亮了。”

　　这些内隐词汇记忆对于沟通技能的发展很重要。这种记忆的存在使得我们在听到其他人或看到文章中使用后会更常用像“啊，他真是顽固不化”一类的词汇。

　　因此，Maki认为这些每月一轮的变化是被雌激素驱使的。

　　激素影响两个相邻的脑区。第一个是海马体，它与记忆的存储有关。越来越多的证据指向海马体对于社会能力很关键，因为记得你自己的经历能帮你理解他人的动机。每月雌性激素水平较高时，这个脑区的体积会变大。

海马体的信息传递。图片来源：《自然-神经科学》

　　第二个是杏仁体，它帮助我们处理情绪，尤其是恐惧和涉及“战斗或逃跑”决策的情绪。有趣的是，杏仁体可能对避免社交过失也很关键，因为理解一个人为何恐惧，以及我们自己是不是也该有类似感觉需要我们能从他人的角度看世界。一旦你有了这种能力，你就能将它用在其他地方，比如做出道德评价，甚至撒谎。

　　每月，女性识别恐惧的能力随着雌激素水平上升。如果确实是雌激素的作用，那么女性总体社交技能更好也就顺理成章了。无法产生雌激素的女性并不善于识别恐惧、社交技能通常不好也佐证了这一观点。

　　Maki认为大部分看似月经周期对头脑产生的影响都完全是巧合。数年来，研究者猜想一些月历变化有进化优势，比如许多研究发现女性在生育能力最强时更偏爱有男性气概的、长相对称的男性。但这是错的，数个大型研究都没发现这种联系。

　　大脑的力量

　　不管它为什么存在，女性大脑每月历经的变化可能都是有益的。

　　原因在于男女大脑的另一重要区别。女性大脑通常没有那么突出的“偏侧化”——女性倾向于用双侧大脑共同完成像解数学题一类的任务，而不是只用一侧。

　　左右分工一般比较稳定。“大多人用手习惯都倾向于偏侧，”Hausmann说，“比如我是右利手者。这提供了关于我大脑中语言区域的信息。比起左利手者，大部分右利手者大脑中的语言处理中心都在左半脑。”这种特殊化是有用的，大部分物种的大脑，从肺鱼到蜥蜴，都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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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性大脑为何不那么偏侧化是个大谜题。这种波动同样是。2002年时，Hausmann发现，与其他“女性”特质一样，使用双侧大脑的倾向同样每月随雌激素和孕激素的水平提高。一种可能的益处是这种改变增大了思维弹性。

　　“大脑一个月中历经不同的工作模式，偏侧化程度时高时低，可能会带来解决问题的不同策略，”Hausmann说，“依赖左半脑的人可能倾向于从逻辑上解决问题，而使用右半脑的人可能更加依靠全局观。”

　　下次有人问你是不是正受到激素影响，你可以回答是的，那未必是件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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