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坏雷达

　　（作者坏雷达，“荔枝新闻”特约评论员，知名评论人；本文系作者为“荔枝网”及旗下“荔枝新闻”手机客户端独家供稿，转载请注明出处。）

　　知乎的鸡汤女神变成诈骗宅男，我原本颇有点儿看热闹的快感。因为其他牌的鸡汤可以忍，唯独知乎不能原谅。一个以高水准自诩的社区，就应该不与鸡汤兼容。否则，该怎么解释网络上那些戳破人生真相的知乎神回答呢？

　　然而事实却是，在我们引以为荣的高知社区里，一个简陋的知音体故事，就能被无数沉溺于“理性客观”的网友们看出人性的光辉和生活的美好。原本我以为，以毒舌为荣的他们早已认清世界的残酷，但被骗后的恼羞成怒证明，他们补完生活大爆炸看完果壳中的宇宙后，最应该恶补的是一本老年人上网指导教材：网络防骗一百招。

　　如下，是我总结的网络江湖的传播规律之一：当一个社区开始出现鸡汤，那么离诈骗迷魂汤也就不远了。尤其是知乎，在这个以“知识型分享社区”闻名的地方，网友间更容易产生惺惺相惜的认同感：同为geek知识帝，码农不骗程序员。

　　于是，这里的鸡汤也附带上了光环：明明是个骗局，他们却觉得，我们是在理性框架内和一个充满知识的大V在谈凄厉却美好的人生。

　　知乎上曾有过一个热门提问，“为什么早期知乎有邀请制而现在取消了呢？以后还能与百度知道有区别吗”。如今诈骗事件一出，不少老知乎网友又重新缅怀起那个受邀注册的乌托邦岁月。

　　缅怀最无用，那个同人性质的高质量社区，我们都回不去了。作为商业网站，它不可能始终维持着精英做派，尤其在中国“得屌丝者得天下”的现实环境里。但当作为资深潜水党的我发现知乎上的软文鸡汤越来越多，炫耀知识而非专业解答越来越多以后，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因为开放之后，知乎并未采取阶梯门槛来进一步筛选用户，保证用户的纯粹度。而大批用户虽然带来了更多的专业知识，更多元的互动和更可观的流量，却也带来了鸡汤、营销和骗局。

　　真正的问题是，鸡汤和诈骗，是网络社区的中国式宿命吗？从WEB1.0时代到如今，几乎每个曾活跃的网络社区都经历了这样一个可悲循环：先是小圈子内的娱乐，然后是大量用户涌入，口水、鸡汤和小广告赶着精英用户出走，然后微博成了明星晒娃平台，QQ空间成了午夜美文专享，BBS则是假药售卖平台，至于贴吧，哎，你们的贴吧还没被卖吗？

　　知乎曾代表了一种憧憬：互联网的口水里依然有知识理性的商业可能。回头想想，我们叫得出名字的网络社区里，有几个是我们敢拍着胸口说出名字而不必觉得低人一等的？有段时间里，不少人以“混知乎”而自豪，这固然是一种愚昧的自我抬举，多少也证明，我们曾有过这样一个说真问题求真知识的平台。

　　但如今我几乎要自我怀疑，知乎女神的倒下，可能快要变成网民素质论的胜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