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毛俊 

　　（作者毛俊，“荔枝新闻”特邀评论员，江苏广电新闻中心记者；本文系作者为江苏网络电视台及旗下“荔枝新闻”客户端独家供稿，转载请注明出处。）

　　11日的一则新闻，说昆明航空公司空姐被同事“塞进”了行李隔架，公司领导回应时表示，这是个人所为，公司并不知情。这些年从政府官员被舆论“揭短亮丑”、到城管警察粗暴执法，再到这次航班上的“玩笑”，大多回应都喜欢用“个人所为”来搪塞公众，“个人所为”到底是个什么所为？

　　回应“系个人所为”的人往往是领导上司，与之相关的事件往往是不大好看的爆料，强调“个人所为”的潜台词无非是：是他自己做的，不是组织领导要他这么做的；是他私底下悄悄做的，不是领导事先知情允许他做的。总之，他是他，组织领导是组织领导，做错了，谁做谁负责。如此理解，“系个人所为”其实更像推卸责任。

　　但就算是“个人所为”，责任就能这么推卸出去吗？

　　所有的事情，说白了都是由具体的人来做的，作为个人所在的单位和领导，不是一句“个人所为”就能脱离干系。副局长嫖娼、副所长吸毒、把同事往行李上塞，的确都是个人的行为，但这样不合理的事情发生，组织和领导有没有责任？组织有没有监督好管理好自己的职员？对于一些错误行为的蛛丝马迹甚至是明显的投诉，有没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新闻中说，空姐对于这样的“玩笑”并不认同，甚至多次投诉，却没有领导“认真对待”。这种情况下，还说“系个人所为”，岂不是自说自话牛头不对马嘴？

　　何况，“个人所为”也不等于“一个人所为”。

　　飞机上的“塞行李架游戏”是第一次出现吗？是一个空姐的遭遇吗？这么长时间，这么荒唐的事情在这么多人当中反复发生，还算得上是“个人”所为吗？如果真的是一个又一个的“个人”所为，除了再加一句“领导组织长期以来毫不知情”，官方回应又能再说些什么呢？这个时候，到底是一个人还是十个人的所为，领导到底知不知情，谁会听呢？

　　“系个人所为”的说辞，不仅不能转移注意力，反而很俗套。

　　以前不少城管暴力执法案例中，领导都会拿“临时工”说事，久而久之，“临时工”这个词反而成了拥有丰富内涵的新标签。仔细想想，“个人所为”和“临时工”又有什么不同呢？不都是借着非正规的渠道，非正规的身份，非正规的指示，来规避责任吗？这样久了，“系个人所为”恐怕离“被玩坏”也不远了。

　　其实，在“系个人所为”和“临时工”的背后，还有更多的思想误区。

　　长久以来，我们总是有这么一种观念：“错误归个人，光荣属集体”。我的成绩都是因为集体所取得的，如果别人在我的位置上也能取得这样的成绩，而错误则是由于自己没听组织的话，背叛了集体隐瞒了领导，个人需要为集体奉献而集体不会为个人“背黑锅”。

　　在这里，我们不讨论光荣到底属于谁，但必须明确，当组织中的个人犯了错误时，集体不可避免需要为他背起“黑锅”。

　　作为一位乘客，我从未见过把空姐往行李架上塞的奇闻，也不大能理解这是要培训什么技能，到底有何乐处，或者是不是哪个国家风起的一种搞笑娱乐。至少目前，除了荒唐，我没有更多的感受。而在看了这一则新闻后，我同样也不会去一一甄别到底是一个机组、一架航班、一条线路这么干，还是这个公司的各子公司都有这种癖好，我只知道，这个公司这么干过。这个公司就已经在我的脑海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既然是公司员工在工作场合的行为（无论有无起飞，它都发生在飞机上）、既然它发生过多次、既然这一行为紧紧地和公司印象联系在一起，错误怎么还可能只是个人的呢？再说“系个人所为”有何意义？

　　集体的成绩来自个人的奉献，集体形象的受损也是个人具体案例的后果。强调是一个人所为还是一群人所为没有任何意义。你说塞空姐这种奇葩事情是个人所为，相反，我会觉得你这么推卸责任一定不是你个人所为，要么是你领导指示要你这么说的，要么你们公司就一贯善于这么搪塞公众，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