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闫峻诚

（作者闫峻诚，荔枝新闻特约评论员；本文系荔枝新闻客户端、荔枝网独家约稿，转载请注明出处。）

“2.5万全款买房，‘新鹤岗’挤满了想躺平的年轻人。”最近，一则新闻登上网络热搜，并带动一系列“低价买房”攻略走红。无论是东北矿业城市还是山东海景房，抑或是广西防城港，部分年轻人在房产供需失衡显著的城市里建构着自己的“诗和远方”。就连首都北京，都有了自己的“鹤岗”——燕山石化附近地区。

鹤岗住宅楼

笔者有一段时间选择去昆明发展，一位沪上老友获知信息后立即打趣道“你这是去云南享受生活啊”，似乎语带奚落。不过，几年后他也成为“新一线”一员。去低线城市发展，似乎容易让人产生一种找个地方“躺”的刻板印象。

仔细一想，似乎又觉得不宜如此看待。低价买房并不是为了躺平，而应当视作回归正常生活。DT商业观察给过一组很有说服力的调查数据，年轻人表示更愿意用年薪的6-10倍买房。以上海全口径社会年平均工资10倍计算，参照2024年6月新房成交均价，在徐汇区能买到10.55平方米房子，在房价偏低的近郊嘉定区可以买到27.88平方米，局促跃然纸上。为了头顶几片瓦，却要付出不成比例的代价。而且，越“好”的工作单位越容易出现在市中心，越混得“有出息”，越容易成为高房价承担者。

并且，选择“万元买房”的人，他们也在谋划差异化的人生进路，而非止步不前——或许是旅居，修身养性调理心情；或许是工作，更进一步嵌入当地社会结构；或许是创业，经营一间特色小店谋求生计；或许是线上服务，做个数字游民获得“地理套利”……在调养一段时间、尝试多种可能后，他们可能愿意停泊下来终老于此，也许还会“逃回北上广”，也许会间歇性地回到自己购置的这处“家”，答案是开放的。他们只想减压，而不是躺平。

那么有人要问了，去那些空城、鬼城、收缩城市，真的有工作机会吗？以第一个低价买房爆点——鹤岗所在的东北为例，2023年，吉林、辽宁两省实现人口净流入。统计公报显示，2023年，吉林省人口实现由2022年净流出18.07万人到净流入4.34万人的转变，辽宁省也实现人口净流入8.6万人，他们都扭转了连续十余年的人口净流出局面。大家“用脚投票”已经说明，东北也在复苏，工作机会也在增长。

况且，尽管现在的年轻人喜欢“爆改”工位，但是随着笔记本电脑“生产力工具”属性越来越强，更多“去坐班化”的职位正在涌现。“新鹤岗”的年轻人们也非躲进小楼成一统，而是积极抱团取暖。有网友分享，来辽宁凌海买房的外地人有一个小团体，经常组织聚会。在当地的公园里，冬天大家会一起滑冰，夏天就坐在亭子里打牌喝茶。这样的社群生态，自带创造力与组织弹性，在信息交流与观点碰撞中，许多工作机会蕴藏其中。

城市战略咨询专家王志纲曾说，“中国人对于房子，有一种天然的情节。居者有其屋，多少年，多少人在为这个梦想而努力。”时至今日，“X漂”仍是一个略带有几分耻感的概念。但从本质上讲，房子是生活的容器，而非生活的全部，它是手段，不是目的。在宽容看待选择“新鹤岗”购房者的同时，大城市也应提供更多较低成本解决居住问题的方案，使更多的人实现居者有其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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