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田勘

（作者张田勘，荔枝新闻特约评论员，学者，媒体人；本文系荔枝新闻客户端、荔枝网独家约稿，转载请注明出处。）

2024年1月8日，博主@顾言右发文称，此前他就“文科都是服务业”等言论起诉张雪峰一事有了新进展，目前此案已被法院审查通过，苏州市虎丘区人民法院受理此案。

此前的2023年12月9日，峰学蔚来创始人张子彪（本名张雪峰），在哔哩哔哩网络直播平台开展教育咨询业务时，公开表示文科属于服务业，服务业总结成一个字就是“舔”，并称就是“爷我给你笑一个”。此言论一经传播立刻引发舆论争议，博主认为峰学蔚来公司在其开展正常经营业务活动时，使用这种偏激且充满侮辱的言辞对文科生群体形象进行集体矮化，其行为非常不妥，且已经误导观看直播的网友，对本人名誉造成影响和损坏。故此，@顾言右提出诉求：要求张雪峰在国内省级报刊刊登道歉声明，并赔偿1元钱精神损失费，承担所有诉讼费用。

博主的起诉能否胜诉，取决于其取证和证据是否充分，以及主审法官是否认定张雪峰言论对原告和文科生群体的社会评价降低。当然，张雪峰把文科总结成一个“舔”字，的确造成人们观感的不适，带有一定的歧视。这一点连张雪峰本人也意识到了。2023年12月9日，张雪峰就“服务业总结成一个字，就是‘舔’”等言论在微博上发布“道歉”。

不过，张雪峰的言论还是有很多人认同，认为他说出了文科的尴尬地位和本质，而且博主从公开宣布起诉张雪峰后，其个人账号收到很多语言暴力私信，认为他在蹭流量、搭便车，甚至辱骂、威胁。这就说明，很多人仍然持有文科是服务业或文科无用论的观念。

然而，重要的问题是，如何看待专业和在投入教育成本之后，所选的专业是否学有所用。全面审视现有的所有专业，其实没有哪一项专业不是服务业，包括理工农医和文科。张雪峰本人学的是排水工程专业（郑州大学），是工科，如果毕业后专业对口，也可能是某房产公司的排水工程师，或某物业的水暖工或工程师，要服务于房主和业主。

即便张雪峰现在转了不同的职业，没有用到排水工程的专业，而是进行教育咨询，同样是服务业，要服务于成千上万的高考学子和家庭，为他们提供一个可供选择的符合自身条件的专业参考。

因此，仅从张雪峰的行为就已经证明，无论是理工科还是文科，都是服务于社会和他人，这才有了安身立命的基础。个人发展和薪酬高低有很多因素影响，比如个人综合素质、外界环境变化等。而且，张雪峰的择业更证明了，有时被认为就业较好、不是服务业的工科，也未必有被视为服务业的文科的就业好、薪酬高。否则，张雪峰就不会从排水工程专业转换赛道到教育咨询行业。

张雪峰创办峰学蔚来还证明了一件事，无论学了什么专业，与之后从事的职业并非是完全吻合的，不是学什么就要做什么，而是有明显的跨学科跨职业，或者是需要有多学科的加持、融合，形成互补。文理的互补和融合，才会让择业和就业更有灵活性和更有可能服务于社会，而且是能够较好地服务于社会。

表面上，从属于理科的医学就是最典型的服务业，但是，这个专业所要求的知识、技能、理念和思维又是非常多元的，没有理工和人文的融合是难以成为一名好医生而服务于病人和社会的。

正因为意识到这一点，一些国家要求，学医的医学生首先要获得一个4年的大学本科学历，无论什么专业都行，包括文学、历史、语言、哲学、计算机、航空、机械、工程等，这是从学科的构建和交叉融合上来保证受教育者能有一种有效服务于社会的复合能力。

中国的医学专业也在开始转变。从2022年开始，北京协和医学院“试点班”面向国内外高水平大学招收优秀本科毕业生直接攻读博士学位，也即招收的对象并非普通医学生。这意味着国内也开始要求医学专业人员具有文理科的基础和知识技能训练，原因在于，现在的一些医学生对人文和社会的知识较欠缺，导致了对病人和家属的服务并不到位，实际上也是欠缺了医疗这一服务业应有的精髓：有时是治愈，常常是帮助，总是去安慰。

推广到其他专业，并非是单一的理科或文科就能胜任毕业后的工作，而是有多维提升专业的视角，一是活到老学到老，二是在实践中学习，三是要尽量文理交融或多学科配置，才能有效和高效地服务于社会，并获得更高的报酬。

如果能意识到无论是文科还是理科都与服务业紧密相关的话，就不会有文科就是服务业，服务业就是一个“舔”字的说法，而且也不必持有理工的地位高于文科的想法和行为，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赛道和人生方向。

对于文科或理科是有用还是无用，美国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的创办人亚伯拉罕·弗莱克斯纳早在1939年所写的《无用知识的用处》的文章中已经有阐述：在我看来，任何机构的存在，无需任何明确或暗含的“实用性”的评判，只要解放了一代代人的灵魂，这所机构就足以获得肯定，无论从这里走出的毕业生是否为人类知识做出过所谓“有用”的贡献。

因此，这也可以给予人们选专业和择业一定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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