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马青
(作者马青,荔枝新闻特约评论员,知名评论人;本文系荔枝新闻客户端、荔枝网独家约稿,转载请注明出处。)
10月23日,耐克大中华区相关负责人否认了传说中的“四天工作制”,他们解释说,内部信宣布推出的叫“混合工作模式”,周一至周四需在办公室办公,周五可选择居家办公,而且只针对办公室员工。
坦率地说,这种混合工作模式并不鲜见。此前,有部分公司经过疫情期间居家办公的实践,发现某些岗位居家办公的效率并不比在办公室差,还能减少庞大的办公室租金和办公经费。而员工们则节省了通勤费,又能兼顾家庭。于是,公司、员工各得其所。
耐克的“混合工作模式”跟这些公司的做法有相似之处,让一部分适合居家办公的岗位,四天在办公室,一天在家。可以这么理解,混合工作制考查的是工作量是否完成,而非守在办公室的时长。如果前四天工作效率高,或许最后一天在家办公时就可以摸鱼;如果工作量大,或许居家办公不仅摸不了鱼,还得加班。
某些特殊工种的弹性工作制,也属于这种类型,比如我所在的媒体行业,有些岗位是不要求朝九晚五天天坐班的,好处是工作时间相对自由,但坏处是,加班的时候可能没日没夜。
虽然耐克大中华区的混合工作模式并不是真正的“四天工作制”,但它还是又一次把“四天工作制”推上了“热搜”。有意思的是,新闻评论区除了对耐克员工的“羡慕嫉妒恨”之外,更多的人并没有对“四天工作制”抱有多大的期待,更多的话风是这样的:“先实现了双休再说”“996的人不配讨论”。这说明,大多数人对“四天工作制”的印象是一致的,它是一个画在天空中的“大饼”而已。
这种印象是有原因的。
首先就是现实中的劳动时长让人们感到疲惫。据国家统计局2018年的数据,全国企业就业人员周平均工作时间为46小时,按照一周五天工作日来算,每天花在工作上的时间为9.2个小时,比经合组织(OECD)中工作时间最长的墨西哥人(每天工作近9个小时)还要辛苦。工作时间如果再与工作收入增长的预期不匹配,那么,劳动者的心态就会趋于负面。
其次是“四天工作制”还没有被普遍接受。近年来,欧美一些国家和企业不断在推进“四天工作制”试验。比如2020年,一项针对“四天工作制”的实验在英国展开,历时半年,共有61家企业和约2900名工人参与。最终结果显示,员工缺勤率从每月2天下降到0.7天,而离职率下降了57%,参与实验的企业利润平均同比增长35%。更重要的是,企业普遍认为四天工作制为公司和员工都带来了积极影响,91%参与实验的企业都决定以后一直实行四天工作制。
但有观点认为,这样的试验还不够,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比如,反对缩短工作时长的中小企业主担心,他们可能要支付更高的人力成本。再比如,有数据称,要维持现有利润不变,在减少20%的工作时长之后,必须增加25%的工作效率,可企业现有的管理制度和管理能力是否跟得上?研究工作时长与工作幸福度的专业人士认为,推广缩短工时的政策时,各个组织都会遇到独特的难题,持续不断的实验和迭代是必不可少的。
更何况,四天工作制,对不同国情、不同性质的企业、企业内部不同的岗位来说,都没有一个统一答案。
第三,与其期待不那么靠谱的“四天工作制”,不如先落实既有的劳动权益。2018年7月,中国社会科学院财经战略研究院曾发布《休闲绿皮书:2017-2018年中国休闲发展报告》。报告建议,在我国劳动生产率达到一定水平的前提下,可实行每天工作9小时,每周工作4天的四天(36小时)工作制。届时,国家就可以取消每年通过前挪后借形成的黄金周或小长假制度。员工可根据自身需要与单位进行协商,灵活安排自己的假期。
这份报道被网友群嘲了,人们觉得这种提法,不过是又在玩“朝三暮四”的游戏而已。这和每次关于节假日调休引起争议时人们的态度是何其相似。当有人提建议说,落实“带薪休假”,就可以不必调休凑“黄金周”了,后面一水儿的回应:“什么时候落实了双休,再谈带薪休假吧”。
总体来看,对“四天工作制”的论调似乎是悲观的。工业革命形成并固定了现在的“五天工作制”,而在落实“八小时”工作权益的过程中,劳动者付出了漫长的且前赴后继的努力。当前的社会已经远远不同于一百年前,“四天工作制”虽然还在试验阶段,未必会在短时间内获得广泛认可和推广,但从发展的眼光看,在提高工作效率、解决失业率、缩小性别劳动差距等方面,“四天工作制”被认为是可行的趋势。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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