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朱昌俊

（作者朱昌俊，荔枝新闻特约评论员，媒体评论员；本文系荔枝新闻客户端、荔枝网独家约稿，转载请注明出处。） 

9月11日凌晨，针对“李佳琦带货怼网友”一事，李佳琦回应称：“昨天我在直播间回应产品评论时，说了些不恰当、让大家不舒服的话。我本就是一个彩妆柜台销售员，深知大家的工作都是辛苦和不容易的。我说的话辜负了你们的期望，真的很抱歉……”此前，有网友在直播间吐槽花西子越来越贵了。李佳琦回怼：不要乱说，眉笔一直79，国货品牌很难的，有时候找找自己原因，这么多年了工资涨没涨，有没有认真工作？该言论立即引发争议。

网友一句对商品越来越贵的吐槽，却惹来“带货一哥”回怼“这么多年了工资涨没涨，有没有认真工作”——言下之意，觉得商品贵的网友，应该找找自己原因。这样的回应，令被怼的消费者感到不悦，乃至不少围观的网友都感觉到被冒犯。从起码的带货员与消费者相互尊重的角度，李佳琦的这番回应，明显有些失态。而鉴于其巨大的流量效应，相关讨论在舆论场被进一步发酵扩大。

冷静下来思考，这番话在一时间能够“刺激”到如此多的网友，因为它击中了某种真实的社会情绪。首先，李佳琦直播间一直以优惠实在为卖点，大家都抱着“薅羊毛”的心态来看直播和消费，以求买到高性价比的产品，而如今一句“这么多年工资涨没涨”的灵魂拷问，不仅不够尊重消费者，也多少有点不接地气。其次，这几年的大环境下，涨薪压力、就业压力是很多人不得不面临的生存难题，怎么能简单粗暴地归咎于个人“有没有认真工作”？大家普遍面临着社会现实压力以及内心焦虑等情绪的双重困扰，观看购物直播也算是舒缓压力的一种途径，然而在“解压”过程中还要被戳痛处，属实是令人心寒。由此“带货一哥”回怼中所显示的未能与网友“共情”的真相，可能才是最让人无法接受的。

这个问题的背后，实际也反映的是部分网红主播们职业素养的偏差。相对于线下的推销员，网红主播之所以能够吸引巨大的粉丝群体，一个重要的原因就在于他们能够在推销商品之余为网友提供额外的情绪价值，并由此形成自己的专属人设。比如，李佳琦的标志性直播话语——“oh my god，买它买它”，就迎合并激发了一种最基础的消费快感；而在直播中习惯性把网友称为“所有女生”，也强化了一种跨越年龄的网友认同感。然而，直言不讳地让网友反思自己“工资涨没涨”，显然就一改往日的“情绪按摩者”风格，属于人设的“崩塌”，让部分网友的情绪价值获得感幻灭，由此遭致被“错付了”的失望和质疑。

当然，李佳琦道歉之后，大家也有必要想一想，是否在网红主播身上倾注了太多可能存疑的情感和期待？说到底，哪怕人气再旺，他们的本质也就是网络“推销员”，终究经不起过多的商品价值之外的情感寄托。所以，面对此事最好的态度，还是回到推销员与消费者之间的纯粹关系上来审视：认同的，继续看他的直播、买他推销的货就是；不认同的，或者因此受到“伤害”的，大可从此“粉转路人”，再也不见——这或是最有效的“反击”。相比虚无缥缈的情感寄托，看不看他的直播、买不买他带的货，才是我们唯一可以掌控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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