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专访《漫长的季节》编剧于小千:王响没有死,他走出了那个季节

2023年07月03日 17:28:37 | 来源:知道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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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打个共鸣的响指,遥远的事物将被震碎,面前的人们此时尚不知情。”

  或许在两年前,《漫长的季节》的主创们同样无法预测,这部剧会火得这么突然,这么猛烈。当用心和诚意的种子埋下,孕育出无比灿烂的果实。

  截至今日,豆瓣9.4的高分格外耀眼,当赞许的目光投来,很多人会好奇这份惊艳背后的答案。于是,我们特别邀请到《漫长的季节》编剧于小千,进行了一次深度愉悦的交谈,此为访谈实录。

  于小千访谈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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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漫长的季节》的成绩,有没有超出您的预期?

  于:确实是超乎预料的,因为这种短剧,这种风格,可能之前可供参考的案例不是很多,有时候也会心里没底,能得到大家这么好的反响和共鸣,确实也是有点没想到。

  问:这部剧改编自您的作品《凛冬之刃》,为什么剧名叫《漫长的季节》?

  于:因为《凛冬之刃》创作的时候是2018年左右,那会时间比较早,五六年前对于市场的理解和定位可能更偏向于犯罪和类型化一点,突出了冬天。跟导演探讨之后,导演选定的这个方向,就还是说希望做一个温暖的东北,我们把犯罪化和类型化的东西削弱了很多,第一类型还是剧情、家庭然后才是犯罪。这个名字是源自我们的文学策划班宇,班宇有一个小说叫《漫长的季节》,导演觉得这名字很贴合我们当下重新调整的调性,就把这名字借过来。

  其实这故事不管是1997、1998年的线还是2016年的线,主要还是在讲这个漫长的秋季,一直到整个剧终的时候,一场雪下来,这个秋天结束了,包括王响在内很多人物也找到了跟世界和解的方式,这个漫长的季节结束了。所以我们觉得也很贴合,同时也不突出剧目的犯罪类型化的调性。

  问:您是山东人,为什么会想去写东北故事?

  于:我虽然是山东人,但其实山东跟东北在生活习俗,包括一些文化基因上,有很多接近的地方,所以隔阂并不是很多。包括这些年写戏以来,我身边的朋友、同事有很多东北人,对那边的生活等等也有一些自己的体验,所以就把故事放在了东北,一个虚拟的小城里面。

  问:故事背景对准90年代下岗潮,您觉得那个时期的东北状态什么样?

  于:一方面是我是七八年出生,可能我的成长和三观基础形成的时期,也是在90年代末那会,有自己特殊的记忆吧。在世纪之交,也是中国发生深刻变化的时期,不管是人的思想感情还是说社会关系,人跟人的关系,不管作为一个企业还是一个城市来说,那是一个巨变的年代。

  回到剧里,王响之前坚守了几十年的东西,他内心的支撑,思想的支撑,一直被融化到体制里,但是他最骄傲和最有依靠的大厂也要崩塌,当这一切都要重新构建的时候,可能是对他整个世界都要重新构建、重新融合的过程

  问:剧里最后一幕,王响追着火车,和当年的自己说“向前看,别回头。”您觉得王响是不是很多人的一个缩影?活在过去的惯性里,试图和自己达成和解?

  于:也有这个含义在里面,王响不管是个人的悲剧,还是对当年那个时代的,他其实一直没有完全走出来,当他最后整个事情了结的时候,他也还是像您刚才说的,他跟自己,跟这个时代,跟这社会达成了和解,还是要往前看,有些东西确实是你要自己达成和解之后,要继续往前走,不能永远停留在过去的回忆和情绪里。

  问:王响的结局,有很多人解读说他死了,最后只是幻想,您怎么认为?

  于:我觉得不管从剧本,还是我作为普通观众,从头看到尾把这剧完整看完之后,我觉得王响是没有死,他还是有力量继续往前走下去,他也走出了那个季节,走出了那个阴影,他还有属于他自己的道路,我是感觉他是没有死的。

  问:王响他可以走出来,但剧里大部分人结局还是比较悲苦的,从个人角度而言,您比较同情或比较偏爱哪个角色?

  于:可能比较同情和偏爱的还是沈墨这个角色,她的成长,她面对不公无力挣脱的这种困境,不管家庭关系还是命运的束缚,她用了一种不恰当的方式,或是触碰到社会底线的方式去挣脱它,但她身上有她的力量,她是最早遭遇不公,并做出回应的人,她身上是有这种悲剧性。

  另外我写这个故事最早构筑的两个人物就是王响和王阳父子,最早想讲的也是属于上世纪末的中国北方的传统父子关系。王响也是倾入我比较多感情的一个角色,他身上有我身边很多人的影子,不管是东北还是山东,亲戚朋友等等,他可能寄托了很大一部分属于上个世纪末那种传统的,既是父亲又是男人的形象。

  问:我们可以看到王响角色的丰富性和立体性,他性格上有善良淳朴的一面,但他在处理问题上也有顽固偏执的一面,在这个人物身上,有没有特别打动您的一面?

  于:他身上可能有更标签化一点,属于东北人的一些特性,就是以幽默的力量角度去化解困境的一种力量。他既有善良的一面也有怯懦的一面,既有自我虚夸的一面,也有坚强的一面。包括他对妻子,对第一个儿子王阳,对第二个儿子王北,都是有他自己的处理方式。他对王阳有爱,但是他在上一条时间线里他不会去表达,我们所谓的“口嫌体直”,就是他心里的想法,是用嫌弃式的、否定式的、打压式来表达出来,他的感情都是隐藏在权威后头的。一直到有了第二个儿子王北之后,他才学会了去表达对儿子的关心,去鼓励、去肯定、去正面平等地跟对方交流。所以我觉得这是这个人物,他弧线的所在,也是人物的成长,当然他成长付出的代价也比较大。

  问:不仅对两个儿子的态度不同,他对后来的李巧云的态度,也和对待前任妻子是不一样的?

  于:他和李巧云也是两个苦命人,原来李巧云是他同事刘全力的妻子,原来设计李巧云也有一个生病的儿子,包括刘全力为了能够留在体制里不下岗,故意自残,我们看他拄着拐出来,他为家庭也做出了很大的牺牲,包括李巧云去维多利亚等等。

  两个苦命人凑到一块,互相关照,互相照顾,王响也学会了去平等和尊敬,尊重的去对待李巧云,但是又从来没有突破底线,也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就是这种小人物之间的相互支撑,觉得还是比较动人。他一直到李巧云找到了更好的归宿的时候,他才流露出感情上的成全或者是放手,其实他已经跟罗美素那个时期有了比较大的变化。这可能也是我和导演,不管对龚彪这段情感,还是对王响这段情感,我们对他寄托的就是不拖泥带水,感情更多的是成全对方。

  问:您刚刚聊到了两个女性角色,李巧云和罗美素,剧里还有很多其他女性形象,在那个巨变的年代,女性作为相对弱势的群体可能更艰难,您在写这些不同女性的时候,有哪些思考?

  于:黄丽茹我觉得她有她的自由奔放的一面吧,她如果说她喜欢宋厂长,我觉得她也不完全是作为一个等价的交换。她只是说当时喜欢就喜欢,后来喜欢龚彪可能也是,虽然是有接盘的考虑,但实际上也是有情感的投入的,她可能更自由洒脱一点。

  像殷红,我们后来在调整剧本的过程当中,给她更丰富了她的前史,包括她的母亲卖煎粉,后来被劣质煤气罐炸伤,她更多的是实用主义的体现,她每次的付出一定是要对等或者是加倍的回报,她是更加的在底层线上挣扎。

  其实我看评论里有人说,说殷红看到卢文仲喜欢沈墨,她便知道自己是替代品之后嫉妒,我觉得这不是我们最初的设想,觉得她并不是嫉妒,而是她真的觉得说,她也是面对命运有无力感,她也曾经想要改变生活,改变命运,有过一点点憧憬,但这东西很快就被破灭了,然后她就想尽快的把残存的情感和幻想变现,她是比较实用主义的,她有可恨可恶的一面,但同时我觉得,我们找到她行为的出发点和心理动机基于此,就她有可怜之处。

  问:谈到剧中的角色,秦昊饰演的龚彪承担了不少喜剧功能,您是怎么看这个人物的?

  于:龚彪这个角色最早在剧本里的话,他的个人线并没有这么重,而且形象上也并不是这么东北化,他可能更书生气一些。但是导演进入之后,我们在探讨过程当中,导演是最早奠定了一个三个老年人追凶的视角和定位,就把龚彪这个角色和马德胜这个角色都拎起来了,然后我们丰富他的前史,把他整个人物线也做得更粗壮了一些,随着秦昊的加入之后,这个人物就更鲜活起来。

  他和范伟老师东北人组合,他们找到了很适合的,可能是比较舒服的表演节奏,有很多有趣的台词设计,很多是现场碰撞出来的,二度创作的结果,就是明显感觉到放松,是演员和导演赋予这个角色。

  角色本身也是,龚彪他是一个90年代的本科生,本来可以有相对比较好的前途,但是他也是没有赶上这趟命运的列车,然后被抛弃了这么一个人,他现在更加的油腻,愈发的有点玩世不恭的态度在里面。

  我感觉他跟社会和解的一种方式,就是该吃吃该喝喝,啥事别往心里搁,这是他的人生态度。他虽然这几十年过得不太如意,但是他坚守的底线和善良是没有改变,所以最后是写他本来准备跟那个郝哥要拼命,就是给黄丽茹投资的那个人,但是后来写就是说,当他看到黄丽茹脸上真正的出现了,他十几年没有见过的,投入的、放松的笑容的时候,他觉得他之前的愤懑或者怎么样就是都没有意义了,他其实一直希望黄丽茹好,对他来说也是要决定要往前走不回头,这是这个人物大概的基调。

  问:很多觉得龚彪结局的死比较突然,这是特意这么设计的吗?

  于:好多观众,包括朋友给我发微信,确实是有点意难平。可能导演给他赋予的更多还是一种宿命感。他一生不得意,刚刚露出了一点幸运的苗头,感觉命运要对他垂青的时候,一下就这么结束了,可能更多的还是体现宿命感。

  问:有人说龚彪的死是加强宿命感,还有解读说他的人生其实已经死亡了,妻子也走了,鸽子也放走了,人生已到此为止,只是不知道他以何种方式结束,导演也无需用过多的笔墨去描写,就让他突然地结束了,对这种说法您怎么看?

  于:他就算领了那笔大奖,其实对他的生活来说,又能起到多么大的改变作用?因为他几十年的情感,包括他人生过半已经是这样,我觉得他就算领了大奖,可能也不会有天翻地覆的变化,他最后这个笑容也有各种的解读,觉得他还是接受了命运,但观众可能是有自己的理解和意难平的地方。

  问:那场变革下每个人的命运就此转折,有人说这个剧是现代版的《活着》,每个人都很苦,但每个人都努力活着,您是怎么认为的呢?

  于:确实不敢当,《活着》确实是我很喜欢的小说,起码我在写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要去那么大时代的方面,每个人物都赋予他太多的含义和指向性,其实我们写这里头的人物,可能在我们身边或多或少有些原型,我们重点也不在碎尸案上,而无非是在大时代背景下,一个小城里这些人物。当他们的生活被一个刑事案件,切开一个横剖面的时候,人物发生了什么变化,命运是怎么转变的。其实说案子多么精巧,多么复杂,多么诡谲,我觉得那都是后话,这种时代感、命运感,这种十几年的沧桑变化带给他们的这种冲击,这些其实是最难的。

  问:剧中运用了多线交叉叙事的方式,是原著如此还是剧后改的?

  于:原来就是这么写,三条线交叉着写,当你这个戏进入到中后段呢,最后可能三条时间线就合并到一块了,这种确实不太好写,但是写起来又比较有趣味。我之前做电视剧都是网台剧,还是相对传统一些,还是12345这么讲,那这次我想选53241的方式去讲,它对创作者来说也是有新鲜感,然后又比较能激发自己创作冲动的挑战。

  其实我们三条线的设计切换上,并没有有意识地加以标明,说这是哪年,那个是哪年,第一次出现年份标记之后,可能就是完全靠剧情来带动。像第一集,可能有些观众会反映说进入比较缓慢,或者怎么样,我们也是有意识的设计,并不是说开头就先死个人,先发现一包碎尸,靠这种强情节来带动整个叙事,我们先把这种生活的,这种“场”的概念先建立起来,让观众感觉到说这是在2016年的东北,这是在1997年的东北,然后王响王阳这些人都是真实可信的。

  问:在剧改过程中,辛爽导演加入了很多个人审美风格和创意,最后呈现的效果符合您心目中对原著的想象吗?

  于:其实辛爽导演是一个非常有想法,又有艺术家气质的成熟的导演。这个剧本又调整了一年,在他进入之后又调整了很长一段时间,又大调了几次,他确定这个调性我都觉得是很漂亮的,真是突破了不管是对家庭剧还是对悬疑剧、犯罪类型的期待,这个确实是难得。我们去塑造相对类型新一点的叙事方式,很欣喜观众还都能够接受到这个点,还真是挺高兴的。

  因为也有很多观众抱着看悬疑片或者犯罪片的心态来,进来之后可能没有得到即时的满足,也会觉得说,为啥这么多生活细节,为啥这么多琐碎的人,拌嘴什么的。但其实还是有意设计出来的,刚才说带入“场”的概念,台词我们也是有设计的,每一场有每一场的节奏,在细节设置上,前后还能找到呼应,它有很多有趣味点的东西。

  问:虽然底色是悲剧的,但它用喜剧的方式和悬疑的类型去讲,这和您的原著风格是吻合的吗?

  于:原著也是侧重于生活的这种悬疑,包括王响这个人物,包括他周边的生态,其实都是一样的。最大的改变就是说,原著还是有2018年的审美,可能更偏向于我们想象中最初会出现的东北形象,是鹅毛大雪,然后踩在上头咯吱咯吱的,神秘的背影,月光下等等。跟导演沟通之后,对我来说最难的也是,把调性整个要转变,导演心中有一个东北四季的形象,更想体现温暖的秋天的感觉,然后就主要是在这上做了调整。

  应该是2021年的春节后吧,我和导演我们就见面开会聊,因为原来本最后三集确实是走了类型化的路子,快意恩仇怎么样,我也对最后的结尾不是很满意,我们先就着结尾聊,说怎么能把结尾突破类型化,不能一个爽片,同时再往前推,进行了大范围的调整。

  问:最后的呈现还是蛮诗意的,剧里有很多关于命运的思考,“信不信命”被反复提及,您是想表达怎样的命运观?

  于:因为我们不管是回看之前还是当下,面对命运会有无力感,我们想传达的就是说,你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又能够勇敢的前行,这才是作为普通人,平凡的人的一种勇敢,王响就是走出了这一步,那如果说龚彪没有发生那场车祸的话,他可能也会走出这一步,包括马德胜可能中风好了之后,他也能走出这一步。既认识到命运的无常和无力感,同时我觉得作为个体来说,还是应该有勇气去适应命运,走出属于自己的步伐,这个是我们自己可以主宰的,并不是一个很虚无消极的态度,还是有积极温暖的力量在里头。

  问:包括沈墨也是吗?

  于:其实沈墨最后也是,她之所以要潜逃这么多年,并不是说她在享受生活,或者说是完全脱离了过去的罪恶,而是她也是因为带着王阳的,带着傅卫军的情感和寄托在生活下去,即使没有傅卫军的死这事,桦林对她来说,也是早晚要来了结的地方,她也只有把这些事了结了,才能继续她的生活。

  问:从表演层面来讲,剧中有没有您比较欣赏的演员?

  于:大家都真的是很出色,然后不管是主角还是配角,确实很好。范伟老师我们一直觉得说,他不只是一个好的喜剧演员,我觉得他能驾驭的类型和宽度和深度上,一定有更多可挖掘的地方。特别是中国北方的传统的父亲形象,觉得他是在我想象中,他是最合适,既有幽默的地方,又有内忍的地方,我觉得在他身上是最合适的。

  除了几位主演之外,包括像傅卫军,没有一句台词,好勇斗狠的一个角色,也被他通过自己的表演,赋予了很多的情感。

  其实邢建春的调整也比较大,包括挂尿袋什么的其实都有导演的想法在里头,把这个人物也给丰富了,也没有把他塑造成一个完全的反面人物,因为邢建春跟大爷来说,还是不一样的,他是小奸小恶,他只是有普通人的平庸的恶,有小算计等等,他有自己的趋炎附势的东西在里头,跟大爷那种角色还是有本质的区别,所以最后王响决定原谅他,也是有这原因。

  邢建春在剧情当中最大的贡献,就是那条线索,三个老头去找到了沈辉,并没有说你是靠威胁他,你抓住邢建春的软肋,并不是靠技巧的东西,而是让他自愿的把这线索贡献出来,正是因为王响的释然和宽恕,打动了邢建春,邢建春主动上门把线索给拿出来了,所以这也是我们想表达普通人之间的善意和解,然后带来的这种东西。

  问:这段剧情好多人都看哭了,虽然是老哥们之间非常寻常的一顿饭,但充满惺惺相惜、相逢一笑的感觉。那另外的主演呢,比如说沈墨?

  于:沈墨,我觉得跟我想象中的很接近。因为沈墨最早出场是一个大一新生,不是那种特别一眼就抓人的那种超级美女,但是她身上有这种出于污泥,但是自高自洁的地方,这种气质可能是最吸引王阳的地方。她的转变的过程,她决绝的变化,我觉得都是有迹可循,所以沈墨跟我想象中也差不多。

  问:大爷这个角色您怎么看?

  于:大爷是比较惊喜的一个角色。因为最早的剧本里大爷是一直作为背景人物出现,但现在我们把他当成完整的一个人物线,他出场之后促成了很多事情,很多人物关系的变化,侯岩松老师也是赋予了他不是那种表面挂相的表演方式,确实让人感到很欣喜。

  问:这部剧阵容很强大,除主演之外,也有很多一闪而过的配角也很有实力,比如说任素汐、张静初等等,您觉得她们角色完成得怎么样呢?

  于:虽然戏份不多,但是超任务的完成了,像中年沈墨的出场亮相,包括她的整个线,其实还挺不好拿捏。剧本层面上,我们探讨最多的也是说,沈墨回来之后到底要干啥?到底要以种什么样的心态和面貌,来面对她已经逃离了这么多年的地方,特别是要面对王响。这个情感切入的点等等是比较难的,看好多观众也很喜欢张静初的演绎方式。

  转自:江苏影视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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