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一车树枝、碎木板,能卖30多块钱,30块钱可以买两袋水泥,一袋水泥能修补两三处小坑或一处大坑……”这是家住沭阳县青伊湖镇的张扣才每天在心中“盘算”的小账。
“路顺了,日子就顺了”
6月4日下午,头顶烈日,张扣才驾驶着电动三轮车,来到桑墟镇葛庄村的中心路,蹲在路边,检查前一天修补好的一个直径一米多的大坑,挑出缝隙中的塑料袋、木屑,准备再去收集一些废旧沥青块来加固一下。“夏天温度高,这个沥青块晒软了,大车压几趟,就跟旁边的路面连在一起了。”张扣才一边忙活一边叨咕自己的“技术心得”。
张扣才的家在五公里外的青伊湖镇王场村,周边方圆十公里左右的路他都走过、补过。“从记事起就常看到他在我们周边补修坑洼的路面,没想到他这一修就修了60年。”青伊湖镇北槽坊村村民张同宇说。
1941年出生的张扣才,20来岁开始在镇里做道路养护工作。“那时候每个村都有一个人负责养护道路,我干得最好,因为我喜欢修路,路顺了,咱老百姓的日子就顺了。”张扣才没什么文化,但说起道路养护工作的时候,他总能一下子说到关键处。
“你看,那个坑就是他修的。”在王场村中心街道做生意的王华指着路上一个“补丁”说。“补丁”中间是块红砖,周围是新的混凝土。虽然颜色不同,但高度与旁边的路面是齐平的。
王华说:“这里之前有车路过就‘哐当哐当’响,还有人骑电动车摔倒过。老张来修了好几次,一开始拿砖头填上,后来砖头被大车轧碎了。他就买水泥来补,这下好了,路面平平坦坦。”
青伊湖镇和邻近的桑墟镇、贤官镇等地都是木材产业发展重镇,大型运输车辆进进出出,将附近的路面碾压出大大小小的坑洼,给村民出行带来不便。张扣才40多岁时不再担任道路养护员,但一直以来,他没有停下熟悉的道路养护工作,还把脚步延伸到了周边的村庄,一点一点修补坑洼。
“要巧修,变废为宝”
铁锹和洋镐是张扣才修路时最重要的工具。铁锹用于铲土填坑,而洋镐则用来刨除废弃的土石。
张扣才说:“记不得我用坏多少个铁锹了,补水泥路、柏油路对铁锹损害很大。”
为了买工具,张扣才总是省吃俭用,十几年没买过一件新衣裳,就连磨烂的布鞋他都是能缝就缝,缝好了接着穿。他还每天坚持捡拾路边的树枝、废木头卖,卖的钱用来买水泥、沙石等。长期的经验累积,也让张扣才总结了一套修路秘诀——要巧修,选好时间,变废为宝。
“如果雨刚停,就去修那些坑坑洼洼的路面,一段时间后路还是会坏。”张扣才说,雨水快干的时候,先用土把坑填住,再用铁锹背面拍平,而等到土快干的时候,再用工具将地面重新弄平整。
比较大的坑需要材料多,张扣才就去捡工地废弃的沥青块,一点一点补。“废物利用能省不少钱,无非就是多花点力气。”张扣才说。
张扣才是位爱笑、慈祥的老人,年轻时也会做点零工维持生计。每天外出修路,有时会耽误家中的农活,老伴也没少埋怨他。但看到村里村外的路慢慢改变,也慢慢支持了张扣才的选择,儿女也不再多说什么,时不时还会给他钱买材料。
张扣才说,他年纪大了,修路常常累得直不起腰,可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心里乐开了花。
“60年不够,往后还要接着修”
村里的道路大多不宽阔,张扣才把这一条条蜿蜒的“村道”修进了村民心里。
如今,对于张扣才修路,镇上做生意的老板会资助他一把,经过的村民会帮一把,很多人非常感激他。
“张师傅来啦!木板放在门口就行,钱还跟之前一样,您放心。”在镇上卖水泥的张道林和张扣才打了几十年交道,水泥早已涨到20余元一袋,但卖给张扣才依然是17元一袋,有时候还让他赊账或用树枝、木材抵费用。张道林说:“看老人辛苦,不收他钱,但他要面子不同意,我们就少收点,他一把岁数了还风雨无阻为人民服务,我应该支持他。”
“资助了两三次,每次都给几百上千元吧,也不多。”江苏欢腾农业有限公司的负责人滕云飞告诉记者,张扣才是一名很朴实的老人,他坚持不懈的精神值得大家学习。
“因为他,周边的路好走了,坑洼也少了,我们这儿从六七岁的孩童到几十岁的中年人,看到他都会打招呼,因为大家心里都很感激他!”一位刚毕业的大学生由衷地说。
现在,张扣才出门修路,不时还有人递水给他,这是他最开心的事。“几十年前,我修路,村里人都不能理解,甚至把我的工具扔了,现在大家都知道修路是好事,我不要感谢,支持我就行。”张扣才感慨地说。
80岁的张扣才背弯了,手指变形了,他记不得自己修了多少坑洼路,更记不得自己买了多少水泥、沙石,只知道脚下的路没有坑洼,人走得才踏实。
他说:“60年不算啥,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会把这些路一直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