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起三国时的孙吴名将，除了大家熟悉的周瑜、黄盖、鲁肃、吕蒙、陆逊等，还有一位名叫丁奉的将领，他的人生颇为传奇，虽与吕蒙、陆逊同一时期投靠孙权，但早期一直在“跑龙套”；直到孙亮继位后，他在东兴之战中击溃魏军、诛杀权臣孙綝……经过一系列“神操作”后终成孙吴最高将领，被《三国志》作者陈寿赞为“江表虎臣”之一。近日，丁奉及其家族墓地在南京现世。

桌游《三国杀》武将丁奉

丁奉及其家族墓惊现南京

　　为配合南京市鼓楼区五百村项目地块的建设，2019年下半年，南京市考古研究院委托资质库专业队伍对该地块进行了地下文物勘探，发现墓葬多座。2020年6月开始对发现的遗迹进行考古发掘，目前这项工作已接近尾声，其中一处孙吴时期高规格的家族墓地引起了考古人员的关注。

丁奉及其家族墓全景

　　这处家族墓地共有四座，东西并列分布，形制基本相同，时代相距不远，在3号墓的砖地券上，明确墓主为三国时孙吴使持节、左军师、右大司马、徐州牧、左护军、无难右部都督、大将军、安丰侯庐江安丰人丁奉。

砖地券

从“跑龙套”到“孙吴长城” 的传奇人生

　　这一连串的头衔足见丁奉生前在孙吴地位之高，不过早年的他可谓籍籍无名。

　　《三国演义》中前半部分，对丁奉有零星提及，甚至有些不光彩，第一次是在赤壁之战时，他同徐盛一起奉命追赶诸葛亮，结果被赵云一箭射退；第二次是孙吴招亲时，刘备挟孙夫人逃回荆州，他又同徐盛一起追赶，结果被孙夫人喝退。而他早年最为风光的事，大概就是曹丕御驾亲征孙吴时，一箭射伤张辽。当然，这些都只是小说家虚构的情节。

　　在《三国志》中，对其微时是这么描述的：“少以骁勇为小将，属甘宁、陆逊、潘璋等。数随征伐，战鬭常冠军。每斩将搴旗，身被创夷。稍迁偏将军。”意思是在孙权时代，丁奉先后做过甘宁、陆逊、潘璋等孙吴将领的部下，虽然骁勇善战、足智多谋、刚毅果敢，但只熬到一个八品的副将军职位。

骑马俑

　　直到孙亮继位后，丁奉才升迁为冠军将军，并在随后的东兴之战中迎来他人生的高光时刻，《三国演义》以“丁奉雪中奋短兵”为标题，用半个章节进行了描写，《三国志》也进行了详细地介绍。

　　公元252年，魏国派诸葛诞、胡综率7万大军围攻吴国东兴(今安徽巢县东南)，吴国这边由诸葛恪率众迎敌。这一年雪很大，魏军大概觉得如此天气双方均不会动兵，“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办起酒宴来。而丁奉认为此时正是突袭的好机会，率领三千人马，让将士们脱掉盔甲、赤膊上阵、短兵相接，并高呼“取封侯赏爵，就在今日”！魏军一看这群人连军事装备都没有，完全没当一回事。随后吴军一举击溃无备且轻敌的魏军。凭借东林之战的突出表现，丁奉逐渐得到重用，并在接下来与魏国的战事中，依然发挥着他勇武的一面，官职也一路高升，担任左将军一职。

金比翼鸟步摇挂件

　　后来孙休想诛杀权臣孙綝时，张布就建议与丁奉合谋。公元259年，孙綝来参加腊会（冬至后第三个戌日祭百神，亦指岁终祭祀），被等候多时的丁奉、张布捕杀。作为此事的大功臣，丁奉不但取代孙綝成为大将军兼左右都护，也成为孙休心腹。

　　孙皓继位后，丁奉又加封右大司马、左军师，与施绩的左大司马齐平。施绩逝世后，丁奉便成为孙吴地位最高的将领，但此后日渐骄矜，且在战事中再无建树，尤其在晋代魏之后，在伐晋战争中，多次无功而返。

铜立人

　　关于丁奉之死还有些争议。《建康实录》中提及丁奉是被孙皓所杀，孙皓先是因为野猪闯入营地，斩杀了丁奉的导军，又听信谗言对当年伐晋无功而返追责，也处死了丁奉，并流放了他的家人。而在《三国志》中，流放丁奉家人是在他逝世后才做的。

　　丁奉历孙权、孙亮、孙休、孙皓四位吴国君主，终生统兵与北方政权交战，维护吴国的三分天下有其一，刀光剑影中亲身见证了三国的兴衰存亡，堪称“孙吴长城”。

青瓷碗

出土较多精美文物

　　丁奉及其家族墓虽经盗扰，但仍出土较多精美文物，如釉陶骑马鼓吹仪仗俑、铜剑等象征其生前武将身份的陪葬品，青瓷罐、碗、盏、碟、鐎斗、扁壶、魂瓶、仓、屋、水井、方盒、熏、羊圈、猪圈、狗圈、鸡埘、磨盘、水碓、臼、杵等模型明器，金钗、金环、金步摇上的桃形叶片、金坠件、带銙等饰品，盒盖、剪刀、镊子、铜镜等生活用品。

       其中魂瓶是一种流行于三国两晋时期、专为陪葬烧制的青瓷质明器。肩部以上堆塑各种人物、飞鸟、楼阙、亭台，腹部贴有简单的模印装饰，这与当时人们祈求灵魂升天的观念关系密切。

三国吴  青瓷堆塑人物楼阙魂瓶  南京市博物馆藏

　　而金步摇是汉末曹魏两晋最富特色的一种女性饰品，在东晋画家顾恺之的作品《女史箴图》中多次描绘，南方的墓葬只出土过各种形状的摇叶，而北方出土的步摇则相对完好，从北朝皇族冯素佛夫妻合葬墓的花树状金步摇与甘肃凉州红花村出土的步摇花来看，这种饰品一般是在金色的树枝或花枝上，挂着极薄的金片，当主人走动时，金片轻轻摆动，生出颤动的美感来。

金步摇

　　相比较此前发掘的南京江宁上坊大墓、马鞍山“天子坟”孙吴墓，苏州虎丘孙吴墓等，丁奉墓墓主身份明确，时代确凿，是继马鞍山朱然墓以后，具有明确记载的官职最高的三国孙吴名将之墓。对于研究六朝时期墓葬年代分期、出土器物断代以及所彰显的社会风俗、葬俗、文化等更具有标尺意义。目前这个考古项目已参评今年的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

　　荔枝新闻特稿/五柳  

　　参考资料：《三国演义》、《三国志》、《建康实录》、扬之水《两汉魏晋南北朝时期的步摇花和步摇冠》、南京市博物总馆官网

　　照片来源：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评选活动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