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特报专稿 记者/艾伦 

　　根据各大航司官网和新闻媒体公布的数据，已有超过20家航空公司全线停飞所有航班，12家航空公司停飞了国际航线。小玲是一名资深的国际航空公司的空乘，最近刚刚结束公司最后一班的国际航班作业：由亚洲某地飞往伦敦。她一再强调不能公开她的个人身份，因为她讲诉的事情可能会影响到公司声誉。因此我们经慎重考虑隐去了她所在航空公司的名字，因为她所叙述的事情是每家国际航空公司都可能遇到的，这也是此次全球疫情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以下是她的口述：

　　我首先想申明，我们公司在防疫方面所做的工作在全球已经算非常好的了。当然和国内航空公司的一些相关强制规定无法比拟。比如乘客是否应该戴口罩这个问题，在国际航空公司看来这是个人自由，空乘不能干涉。空乘人员是否应该佩戴口罩？在我们公司也没有强制的规定，属于个人选择。公司在登机前会进行机舱消毒，并为空乘人员提供口罩和消毒液。

　　(欧洲航空业受疫情影响深陷困境)

　　中国籍的空乘人员基本都会戴上口罩，我们对疫情的了解更早、更全面。但我的一些外国同事在刚开始时对疫情的认识还停留在：“勤洗手就可以了、口罩没什么用”，你再和她争论，她甚至会说：“公司的制服就是防菌的呀”。他们对疫情的理解有时候让人哭笑不得。前天在赶往航班的路上，我的同事罗拉（化名）在巴士上突然缓缓地跟我说“我的室友被检查是阳性，她已经收到公司的通知了。”当时我就觉得五雷轰顶。

　　因为工作原因，多数空乘都是住在公司提供的宿舍里。两到三人一套房，每个人会有独立的房间，但是共用餐厅和厨房，以及冰箱等设施。罗拉的室友也是公司的空乘，我不知道她什么原因被感染的，也许就是因为一位乘客的咳嗽或者是喷嚏。罗拉下了巴士直接找到公司的联络员离开了我们，这趟航班她不能参加了，作为密切接触者她将被隔离，14天不能参加飞行。

　　登机后，我看到有些乘客穿着防护衣、戴着头盔、防生化猪嘴，上机就先拿消毒水仔仔细细地擦座位和台板。他们一路上不吃不喝，也不跟任何人交流，他们的小心谨慎也许有人觉得太疯狂了，但是我觉得那些不戴口罩，一路上大吃大喝跟没事人一样的乘客也同样不可理喻。现在有些感染者为了逃避机场的体温测试，吃降烧药后登机，这些行为都大大增加了航班上乘客和空乘人员的感染风险。

　　(空荡荡的欧洲某机场)

　　我们空乘人员每次下机要排队去做检测。英文叫“nose swab”，用棉签戳鼻孔提取化验。排队时我忍不住想起了罗拉，希望她一切都好。检验的结果会在两天后出，没出结果前公司不会安排飞行。如果没事，你会收到一个：“Not detected”（未检测到）通知，然后继续被安排工作。我觉得疫情之下，空乘已经属于高危工作，尽管很少有人关注。飞机上不戴口罩的乘客咳嗽或者打喷嚏，都会令我们心惊胆战，但是我们不能流露出一丝的惊讶和恐慌。一些敬业的空乘会觉得戴口罩影响自己的服务或“无法让尊敬的乘客注意到我是谁”，这种专业性有时疏忽了疫情的风险。我很羡慕国内航空公司的同行，他们都会戴口罩，也会要求乘客戴口罩，保护自己就是保护身边人。

　　（曾经热闹的免税店如今也无人问津）

　　我的男朋友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停飞，早早地回到了家乡，目前还属于带薪休假。不过他所在的航空公司（欧洲某航空）已经亏损特别严重，预计很快就要变无薪休假了。现在各家航空公司的政策不一样，有的带薪45%，有的是强制无薪休假，还有最惨的是在裁员。

　　公司最后一班航班结束，我站在机场看着空荡荡的免税店、电子屏上闪烁着寥寥无几的航班信息，心中五味杂陈。真心希望疫情早日结束，机场大厅能早日重现热闹与喧杂。希望罗拉能够尽快回来，很想紧紧地拥抱她，告诉她我们很想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