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2年，英国首相再次来到布鲁塞尔，要求延长‘脱欧’期限。没有人记得这项传统从何时开始，但它每年都在上演，吸引了全球各地的众多游客。”

　　这是在欧盟外交圈流传的一个段子。听起来有点损，损里又透着一丝无奈。

这是10月28日在英国伦敦议会广场拍摄的英国前首相丘吉尔雕像。新华社/美联

　　从2016年公投决定脱离欧盟至今，英国已三次申请延期“脱欧”。每次英国提出“再等等”，欧盟都答应了。从2019年3月29日，到10月31日，再到2020年1月31日，“分手”日期一拖再拖。

　　面对“分手”喊了三年的英国，欧洲到底怎么想？一次次选择“原谅”，他们都有哪些内心戏？

　　内心戏一：为防耍赖，忍！

　　“尽管英国的态度让人恼火，但欧洲人现在只能咬牙坚持，耐心等到最后。”德国批发和外贸协会主席霍尔格·宾曼说，如果英国在没有达成协议的混乱情况下“脱欧”，将是所有“脱欧”方案中最糟糕的一种情况。

10月17日，在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德国总理默克尔出席新闻发布会。当天，除英国外的欧盟27个成员国领导人一致通过决议，支持欧盟委员会与英国政府达成的最新“脱欧”协议。新华社发（里卡多·帕雷贾尼摄）

　　德国经济研究所的研究显示，英国如果“硬脱欧”，将严重打击德国经济——德国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到2020年将下降0.4个百分点，到2021年下降0.3个百分点。

　　德国贝塔斯曼基金会的研究结果更加直观：如果英国无协议“脱欧”，德国将面临每年约100亿欧元的收入损失；如果英国有协议“脱欧”，损失可能减半到50亿欧元。

　　为此，德国政府已多次表明立场：希望英国在有协议条件下完成“脱欧”。

　　不希望英国突然、无序“脱欧”也是很多法国人的态度。

　　法国信息经济研究所秘书长、经济学家帕斯卡尔·奥多诺介绍，据统计，54%法国中小企业尚未研究英国“脱欧”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在“脱欧”协议未被英国议会批准的情况下，推迟“脱欧”能让这些法国企业抓紧时间研究对策。

8月22日，在法国巴黎，法国总统马克龙（左）和英国首相约翰逊会谈。新华社/路透

　　奥多诺说，法国大多数人反对英国“脱欧”，法国一直把欧盟当作复兴欧洲、实现欧洲永久和平的手段，而英国“脱欧”的决定带给法国人巨大挫败感。

　　内心戏二：挽不回，就向前看

　　不过，“脱欧”决定既已作出，欧洲人也在向前看。

　　德国法兰克福金融与管理学院教授克里斯托夫·沙拉斯特说，在欧盟成员国媒体报道中，“脱欧”主要是从负面角度来讨论的，但其实“脱欧”也会产生一些机会。例如，许多金融机构把欧洲总部从伦敦迁往欧洲大陆的城市。目前，法兰克福似乎在这一版图调整中受益较大。10月初的一项研究表明，2021年底之前，法兰克福大约会新增3500个金融行业岗位。

这是10月2日拍摄的德国法兰克福金融区景色。新华社/美联

　　他认为，其实英国过去在欧盟也常常代表主流之外的声音，欧盟应该把英国“脱欧”当作实现内部目标的一个机会，不要再为英国的退出而伤心，而是沿着既定道路继续前进。

　　欧洲经济研究中心经济学家弗里德里希·海涅曼则认为，英国“脱欧”后，欧盟将失去一个“贡献国”，这使得将有限资源用于真正的欧洲事务变得尤为重要。

　　奥多诺也认为，应该放弃扩大欧盟的想法，努力强化当前的欧洲联盟，在共同防御、新技术和可持续发展资源管理等方面着力，把资金投入到科研、现代化生产和人员培训上，推动欧洲经济发展。

　　内心戏三：最！后！一！次！

　　10月28日，欧盟27个成员国同意英国将“脱欧”期限推迟到2020年1月31日。

　　欧洲理事会主席图斯克在社交媒体向“英国朋友”喊话说，这次延期“可能是最后一次”，希望英国“好好利用这段时间”。

10月28日，在英国伦敦，英国首相鲍里斯·约翰逊在唐宁街10号首相府外出席活动。新华社/法新

　　英国“脱欧”进程久拖不决，给欧洲经济发展带来极大不确定性，让欧洲越来越觉得“拖不起”。

　　首先，“脱欧”日期不断推迟、对“无协议脱欧”的担忧以及低迷的经济环境正在拖累企业投资和居民消费。德国联邦外贸与投资署的数据显示，受英国“脱欧”不确定性影响，今年4月至8月英国与德国贸易额同比下降了9.2%。

　　另据德国经济研究所的计算，由于英国“脱欧”公投之后的一系列不确定性，自2016年6月以来，德国经济增长总计减少了约0.8个百分点，而且持续呈下降趋势。

　　欧元区整体也呈现类似发展趋势：英国需求疲软抑制了欧元区的出口，英镑贬值也会加剧出口的下降，不确定性还导致融资成本增加，从而进一步削弱投资活动。

这是3月7日在德国法兰克福欧洲中央银行总部拍摄的欧元标志。新华社/路透

　　“遭殃的是老百姓，当然也包括企业，因为这种悬而未决的‘脱欧’进程一再延迟，给英吉利海峡两岸的经济都带来负面影响。”德国批发和外贸协会主席宾曼说。

　　奥多诺分析，综合各方的情况来看，这次推迟很可能真的就是最后一次。

　　在经济层面，“脱欧”不断延期造成不确定因素增加，投资者不得不观望，放缓投资决策，这对英国和欧洲的经济都没有好处。在政治层面，英国政府在欧盟以及英国民众心中的形象继续恶化，承受巨大舆论压力，这将使得英国政府对“脱欧”态度更加坚决。在社会层面上，居住在英国的欧洲人将对自己的未来更加担心，考虑是否离开英国。

10月28日，在英国伦敦议会大厦外，一名女子站在英国国旗和支持英国“脱欧”的标语旁拍照。新华社/路透

　　在10月底报道“脱欧”再次延期时，有欧洲媒体评论，对欧盟而言，前所未有地失去一个成员国是历史性的挫折，但欧盟也已对这场纠缠不清的“分手”感到深深的懊恼。为了英国“脱欧”，欧盟已经耗费了大量时间、精力、资源，而这些时间、精力、资源本来可以用在提升经济、提高安全等其他更紧迫的事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