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祖纪妍
(作者祖纪妍,荔枝新闻特约评论员;本文系荔枝新闻手机客户端、荔枝网独家约稿,转载请注明出处。)
去年获得奥斯卡最佳纪录长片的《徒手攀岩》终于上映了。每一份宣传物料都在强调,这是一部让人手心出汗的纪录片,这是一部讲述惊心动魄极限挑战的纪录片。然而很少有人提到,《徒手攀岩》是一部极具人文主义精神的纪录片。
与其说这是一部运动电影,还不如说它是一部“解谜”的电影。在男主角亚历克斯眼中,高高耸立的酋长岩似乎是恒绕在他灵魂深处的一个巨大谜团,绕不开,吹不散,只能亲手将它解开,生活才能向前。因此,无论需要多少年的训练,无论经历过多少次的失败,他都必须要徒手登上酋长岩山顶寻找答案,哪怕是冒着生命的风险。
而《徒手攀岩》这部电影,不但向我们展示了亚历克斯“解谜”的过程,也在试图以最全面的视角、最客观的真实去解开亚历克斯本人这个谜团。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才会痴迷于这样挑战死亡的运动?他到底在攀岩的过程中感受到了什么?他靠什么来生活?他的日常、他的家人、他的感情生活都是什么样子的?我们好奇徒手攀岩这项壮举,更好奇即将在镜头下实施这项壮举的人。
电影在介绍亚历克斯的生活中徐徐展开。通过介绍他的日常生活、他的攀岩历史,我们大致了解了徒手攀岩这项极限运动的发展和现状,也了解到亚历克斯把目标定为酋长岩意味着什么——这堪比徒手攀岩界的阿姆斯特丹登月。紧接着,导演替我们提出了疑问,亚历克斯小时候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他为什么会成长为一个职业攀登者?他的家人如何看待他徒手攀岩的事业?于是,我们透过一系列的老照片,看到了亚历克斯小时候,那个消瘦、苍白、有点内向的小男孩。他和成年的亚历克斯一样,有着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单纯洁净,带着一点离群索居的孤僻,又带着执着坚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疯狂。
亚历克斯成为今天的人,也许跟父亲的性格、母亲的要求有一定关系,但又不是一种必然关系。他要成为一个挑战极限的人,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正如他的女朋友桑尼,决定做他女朋友就意味着要包容他不善于表达情感的性格,更意味着要承担突然就会失去他的风险,这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影片在介绍每个人物的时候,不煽情、不矫情,努力让每个人物都用自己的行动和话语表达出对事件的态度,无论这个人在面对镜头时是否讲了真话,但影片都捕捉到了一种真实,一种需要观众自己去理解和判断的真实。
我觉得《徒手攀岩》中最好看的一部分,是展现跟拍团队伦理困境的部分。跟拍团队本身都是登山者,他们完全理解亚历克斯的期待和需求,也理解电影镜头的存在对他产生的压力和干扰。在拍摄亚历克斯做登山准备的时候,他们是亚历克斯的伙伴和队友,希望能为他提供最大的帮助,保护他安全登顶。但是当徒手攀岩真正开始的时候,矛盾显现,第一次尝试宣告失败。亚历克斯表示在镜头前无法专心,于是产生了双重悬念:亚历克斯能否成功登顶?我们是否还能有机会目睹他登顶的紧张过程?
就这样,影片来到了最后的20分钟,这位冲击人类极限的勇士踏上了徒手攀岩之路。他像个战士,又像个殉道者,带着混杂了日本武士道精神和某种类似于宗教热情般的疯狂。这一次,女友主动开车离开,摄影团队选择了远距离的方式拍摄,所有人都希望能为他创作出最好的攀登环境,让他获得最佳的攀登体验。亚历克斯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他成功登顶了。带着非常克制的笑容,他轻轻说了一句:“我真是太开心了。”
记者问他接下来想做点什么,他淡然地说:“做悬挂训练。”于是,那天下午,亚历克斯没有休息,照例做了悬挂训练。
这是如此激动人心的一天,但又是如此平凡普通的一天。而总有一些不甘平凡者,他们日复一日地坚持着,带给我们奇迹,也带给我们创造奇迹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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