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余寒

　　（作者余寒，荔枝新闻特约评论员，资深评论人；本文系荔枝网及旗下“荔枝新闻”客户端独家约稿，转载请注明出处。）

　　3月12日，一篇《河南女孩露露给我上了一堂七万的课》引起广泛关注，该文作者“三表龙门阵”发文称自己的企鹅号被做号集团恶意盗号，并在60天里获利逾7.5万。对此，腾讯内容开放平台（企鹅号）发布公告称，平台查明原因系部分帐号被恶意破解，将重拳打击盗号行为。

被盗后的账号

　　这篇让腾讯连夜回应的文章，谈到的不是什么新问题。靠着剪刀加糨糊的复制粘贴，配上吊足胃口的标题，一天生产数篇娱乐八卦爆款文章，骗取平台补贴和广告分成，这样的“做号党”活跃在各大自媒体平台上，媒体此前的报道已经很多。

　　不过蹊跷的地方在于，账号盗取前，作者“笔耕数年毫无平台收益”，“露露”盗取接手后的第二天就有了收益，这不得不让人怀疑，是否存在平台的内外勾结——编辑通过人工干预提高该账号等级和曝光机会，进而换取腐败收益。腾讯目前没有正面回应这点，不过不管是不是内外勾结，它都说明平台现有的机制，对严肃的原创作者是相当不友好的。

　　腾讯2017年曾宣称拿出100亿资金补贴优秀作者，不过从“三表龙门阵”的经历看，它所定义的“优秀作者”，未必是能写出有信息增量、让读者共鸣的文章创作者。这部分补贴很大部分流向了“做号党”。而做号党从来都与严肃创作无关，工业流水线式的内容生产模式，靠的就是东拼西凑、拼凑事实、抄袭洗稿，甚至还包括夸大造谣。

　　比如新京报此前的《做号江湖》曾报道，一篇正文不足300字、配5张网络图片的文章，可以轻易获得近6000条网友评论，其背后的做号党月入数万元。

　　很多自媒体平台都表示对做号党感到头疼，也在加大打击力度，但“三表龙门阵”提到的做号党和平台之间有某种共生关系，大体不算错。

　　因为这些做号党在研究算法规则、捕捉人性方面有独到的经验，他们的内容虽然堪称“工业废水”，但是从标题到配图，都经过了精心的安排。

　　那些不到十分钟就能炮制出来的娱乐八卦稿，要么吊足胃口，要么让人浮想联翩，以前大家调侃的“震惊体”就是一个案例。这倒是精准契合以五环外群体为主要受众的平台口味，猎奇、低俗、有足够的眼球效应，能给作者也能给平台带来可观流量。

　　读者都有猎奇的欲望，有对低俗内容的需求，这种人性的弱点并不奇怪。只是对自媒体平台来说，如果缺少一种正向的激励机制，劣币驱逐良币，低质、洗稿甚至谣言盛行，文字工业废水横流，伤害的还不只是那些严肃内容的创作者。

　　依靠机器算法给读者画像的自媒体，本身是一种具有茧房效应的空间。读者的阅读习惯和历史会被算法记住，并成为下一次内容分发的依据。在被标题党吸引，打开内容后，会有源源不断的相关文章推荐来。也就是说，它会激发读者对于低俗内容的阅读需求，造成一种信息闭环，让读者沉醉其中。做号党高度水化的内容反而大受欢迎，正是这种效应叠加的结果。

　　生产低质内容的做号党盛行，一方面说明，算法的局限相当明显。比如在原创保护上，有些平台只要做号党将抄袭的文章改变段落顺序，就能够轻而易举蒙混过关。但另一方面，还是平台投入不足的结果，它缺少足够的动力进行人工干预，或者说依靠传统的编辑手法对那些优质内容进行鉴别，而是都交给了机器，让机器进行高效率的大数据处理。

　　此次企鹅号风波，无疑再次揭开了这层皇帝的新装，那种依靠低质内容构建流量大厦的做法迟早会踩中各种陷阱。如果自媒体平台不从机制上作出调整，对类似的文字工业废水进行降权和过滤，而是一味迎合读者趣味，为做号党开绿灯，平台口碑早晚会消耗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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