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关口,流淌的宿迁记忆

2019年02月18日 14:11:59 | 来源:宿迁日报文化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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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关口公园古朴、秀美,翻回曾经的日历,繁华与传奇曾在这里演绎,故事传向鲁南、皖北、苏北等地,再传向大江南北,从清代一直传唱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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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关口300多年历史

  1688年,清康熙年间,河道总督靳辅开通了宿迁至淮安中河,此时宿迁城东南的运河边上就有了东关口。清末宣统时期的《宿迁县志》记载,“宿关设于明时”,其记载的“宿关”是宿迁城西北的黄河上的西关,或者是宿迁城南门外的上关。《续纂淮关统志》记载,免除历朝各项加派多征之税:乾隆元年规定,徐州关属宿迁关陆税仍用天启税册,应将重税五十四条酌减,将家用微物之十一条酌免。乾隆元年规定,宿迁关石价银乃康熙年间建高堰堤征收之税,今堤工已完应予豁除。从记载中可以看出,关口设立在乾隆之前的康熙年间。

  《淮关统志》记载,宿关旧属淮徐道兼理,自雍正五年,准广东总督孔代河道总督齐口奏,淮徐道有经管河工河库之责,最为紧要,不能分司税务,请择就近贤员赴关管理。奉旨:交与年希尧兼管。又载,(雍正)五年七月,奉旨:“宿迁关税务,着交与年希尧就近兼管。钦此。”自此,淮安关兼管宿迁关税务。每年额征银五万两,分钞、税、石、契四项。

  淮安钞关是朝廷直属税务机关。淮安钞关最高官员———淮关监督,大多是皇帝任命的宠幸之臣,其职级一般为正四品。淮关监督由皇帝亲自任命,也归皇帝直接管理,淮安关监督享有直接接受诏书和向皇帝上奏特权。宿迁东关是淮关管辖的18个关口之一。

  《淮关统志》记载:东关坐落宿迁县东运河堤岸之上。距上关二里,住官房二十三间。该口河身宽阔,向未设有浮桥。乾隆九年始,经奏明设立牵缆,上系巡船,挨次稽查,以杜偷漏。凡系运河经过货船,该关丁役扦量见数,核明应征船钞契税钱粮,填给印签,执赴上关交纳,登簿给票,仍赴该关验放。其税银不足一两者,即在该关征收,每日汇缴上关,填入商填尾后,以免零星小贩往来之烦。该关迤上二十里有六塘河一处,上通骆马湖,下达海口,每遇夏秋水涨之时,与黄、运两河相通,有运河北来杂粮、煤炭等船从此转出黄河者,亦有自黄河装运货物转入运河北去者。此等船只皆不过东关,是以向例届期出示晓谕,分差书役前往驻口巡查,凡有货船经过,即就近扦查,填发印签,持赴上关投纳钱粮,凭票至口验放。如应征货税按则科算,正银不足五分者概免征收。又,该关迤下二十里有孙家塘一处,每逢秋成,例派巡役分往稽查,凡有本处所产杂粮、豆麦装往南下货卖者,即在该处扦量,给发印签,执赴上关交纳,登簿给票,仍至该关验放。

  东关口原是朝廷设立用于稽查航运和纳税的场所,是宿迁水路运输的主要码头和进出口货物集散地。宿迁东关不仅管辖着宿迁城外运河关口,还管辖骆马湖出六塘河出口和西关、长山口、徐关的关税征收。宿迁关分为上关、东关、西关、徐关,每关分委员役稽查,均征收税银。“宿迁东关有分查之骆马湖六塘口,并西关、徐关”。据《山阳县志》载:“淮关自道光十一年(1831)后,统宿海两关共应征三十六万四千三百六十三两”,至民国20年(1931),国民政府财政部实行货物就厂征税,取消内地关口,淮安关彻底裁撤。宿关随即成为历史。

  在运河其他关口中,一般都在河面上用几条长方形的木船,用缆绳首尾连接,晚间闭关时拦住河面,第二天早上收回缆船开关。闭关期间,行人可以在船面上步行过河。宿迁东关口因河面宽阔,没有设浮桥缆船闭关,而是从河东、河西之间拉了一股缆绳,上系巡船稽查。

  东关的关税按照货物品种和数量征收,列目征收品种有289项。所征关银先是按月上交淮关,后按季上交淮关,再上缴解部。

  东关口的官用建筑宏伟壮观。整体建筑坐西朝东,面向运河。大门为三间锁形建筑,中间凹进为大门,南间为号房,北间为书房。一进院内中间为仪门。穿过仪门为二进院,院内有三间大堂,内设虎头牌和刑杖,为官员执法场所。三进院为上下各五间的二层大楼,上层置神龛及河神塑像,铺层为官员办公、会客和起居之地。大堂南北另有配房各三间,北为办公用房,南为仓库和生活用房。关口大门前为石垒坝台,台上有高大拱形顶棚。坝台前是伸入运河中的石筑大坝,坝的沿边有石柱木栏。大坝前端耸立五丈多高的旗杆,杆顶悬挂有“宿关”字样的大旗。宿关房三间。东关人员有家人、书办、缮书、算手、值堂、承差、旗牌、听差、枪手、更夫、缆夫、水夫、火夫、刷印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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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关口“打蛮船”

  清同治年间,幼年自安徽流浪到宿迁皂河定居民间艺人李义成,以唱民间小调为生,后以演唱乾隆年间发生在宿迁东关口大运河上的真实故事《打蛮船》出名。之后,“打蛮船”的故事流传到苏鲁豫皖赣等地,演变出多种地方戏版本,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

  据宿迁民间传说,清乾隆五十一年(1787年),湖南道运粮官罗恒太,从江南押运皇粮走大运河水路进京,顺便还贩运私盐,获利颇丰。回程途中,经山东临清州,正值该地区惨遭3年大旱,土地干裂,农民颗粒无收,四处流浪乞讨,卖儿卖女,尸横遍野。“大户人家卖骡马,二户人家卖庄田,三户人家没啥卖,手拉着儿女到街前。大街上有一个卖人市,不论男女都卖钱,十七八的小姑娘,大街上才卖两串钱。”罗恒太看到了发财机会,想贩运女子到江南卖钱,他贩买18000名民女,“女子买了八船整”。

  苏梅家是大户,家中虽然不缺吃穿,但因连续荒年,日子也逐渐不如从前。苏梅的妻子刘瑞莲知道哥哥武举人刘奉先在湖南贩卖焦枣,生意还不错,就和丈夫说想贩卖粮食贴补家用,苏梅坚决不同意,说:“辘轳郭子挂三年,全城人都饿死了,老天不会饿到咱。”谁知一把天火烧的家财万贯一切皆空,苏梅和刘瑞莲由于家中缺吃被嫂子赶出了家门,苏梅无奈狠心把妻子刘瑞莲卖给了罗恒太。刘瑞莲和其他民女一起装船,一路经邳州、窑湾到达宿迁东关口过夜。

  无巧不成书。刘瑞莲的哥哥刘奉先12年前去湖南贩卖焦枣谋生,今年正好经运河逆流回家,和兄弟三人乘船,同时到了宿迁东关口。武艺高强的刘奉先本就爱打抱不平,听到蛮船上不断传来啼哭声,不禁生起同情心,追问蛮船上哪来的啼哭声。罗恒太如实相告说,本来运送粮草进京,回程途中买了些女子到南方贩卖,只要刘奉先愿意,八船的女子随便挑选。刘奉先听着其中夹杂耳熟的声音,隔窗望向船舱看到妹妹刘瑞莲正坐在船舱里不停地抽泣,口中念叨着哥哥去南方贩枣怎不来救自己。刘奉先一阵心酸,向罗恒太提出就要刘瑞莲。罗恒太犯难了,刘瑞莲是他花大价钱买来的,就指望刘瑞莲发一笔小财,怎能舍得放手,说:“你若有心带她走,先到你银铺看一看。不管你银钱有多少,先得陪俺过3年。”刘奉先一听气的攥紧拳头、咬紧牙根、脸涨得通红,可一想自己力量单薄,还是想想再说。一个箭步跳下船,来到东关口旁通汇桥边的茶馆,刚坐下正巧看到王三愣。王三愣是刘奉先在京城时结拜的兄弟,只因打抱不平出了人命,跑到宿迁来躲避,没想到在此遇上了。刘武举看到王三楞就是一顿臭骂:“我妹妹被人贩卖在船上啼哭,你居然在此喝酒寻欢。”王三愣听完刘奉先述说,气得眼睛发红、脸色铁青,酒碗一摔,招呼手下弟兄数千人把蛮船团团围住,铁锤、斧子齐上阵,没有家伙的就拿起船上的竹竿。一阵横扫过后,船上空无一人。刘奉先救出了妹妹刘瑞莲和八船女子,罗恒太只身潜水逃跑,回到京城告了刘奉先一状,刘奉先被发配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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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王庙一段美丽的传说

  在东关口的北侧有一座祭祀水神的庙宇,原有清代中叶建造的大门三间、正殿三间、北观音殿三间、南客堂和居室四间。解放后,大王庙的大门和南北附房于上世纪50年代末拆除,仅剩正殿三间,原作为百货公司火柴仓库保存下来,后复建损毁建筑。

  大王庙墙壁镶嵌有三块碑刻,碑刻时间分别是康熙四十六年、乾隆二十九年、嘉庆三年。嘉庆三年的碑刻记载了东关口的一个传说:“宿迁县城外东南圩运河之西岸,有金龙四大王庙。中供大王像,左供张老爷像,右供先曾祖文襄公像,旁列侍者二人。庙之建不知起自何时而。文襄公像则江西各帮官丁塑以供奉者。相传康熙年间,江西粮船渡黄时已深夜,遇风几危,莫知所向。遥望前船桅上有灯,仿佛总河靳字随之行,始得入中河口。前船与灯倏皆不见,因塑像于庙中以报德嗣后。乾隆四十七年间,河水盛涨,庙之山门前殿尽付洪流,惟文襄公像屹然不动,人惊异之。水退后,遂移于后殿,即今之奉龛所也。凡此异迹灵应,钟吾父老至今犹津津乐道之。恭惟文襄公治河丰功伟绩,载于国史昭昭,在人耳目而。创开中河,俾漕船既出清口,截流径渡北岸,避黄河一百八十里风涛之险,尤为千古不朽之功。康熙四十六年,钦奉上谕特沛,殊恩加赠太子太保予骑都尉世职,寰等世世子孙感戴天恩,靡有纪极至今。粮艘官丁庙貌,以崇之塑像,以传之。百余年来有如一日,寰仰承先泽,备员粮运,每年押运北上,入庙瞻依,焚香肃拜,敬念先人之遗泽孔长而。寰之年年督运安流,免致陨越者,皆仰赖文襄公之庇佑至。文襄公之所为,经天纬地,体国经野者,又非寰一人之私言而,实河道中万世所永赖也。谨记。嘉庆三年三月谷旦,松江府押运通判曾孙光寰谨识。”

  碑文是靳辅曾孙、松江府押运通判靳光寰嘉庆三年(1798年)三月所作,他承袭了世职,专门负责押运漕粮沿运河从南向北进京。自从他负责押运漕粮以后,从来没有遭遇大小灾难。靳光寰认为这是先祖庇佑的功劳,就在宿迁东关口立碑刻石记载祖上功绩,碑上同时记载了发生在东关口运河上船民们世代相传的传说。

  大王庙中的“大王像”指的是金龙四大王,名谢绪,浙江钱塘县北孝女里人,隐居在安溪下溪湾,因其排行第四,读书于金龙山,故称金龙四大王。因其具有护漕、捍患的功能,故不断得到明清官方的加封。繁忙的漕运和频繁往来的河工使得明清时期宿迁境内对金龙四大王信仰极为盛行。民国《宿迁县志》记载宿迁县金龙四大王庙:“在城西南,明知县宋伯华建。康熙二十四年,总河靳辅改建于城西南堤上,有敕祭文。又大王庙一在中渡口,一在东关,一在小杨庄。”

  “张老爷像”指的是宿迁当地诞生的神祇张襄,人称张将军,原为商人,为舟子所害,死后成神。民国《宿迁县志》记载张将军庙:“在治南十里小河口,神名襄,明弘治年间行商至伍家营,为舟子所害,夜托梦于母,明日得其尸,告诸官,置舟子于法后,为河神,有功漕运,明时屡遣官祭,封以显号。至国朝护漕有验,加封护国护漕勇南王。”

  文襄公是靳辅的谥号,大王庙原本为祭祀靳辅,由江西漕运行经运河各帮官丁所建。康熙二十五年(1686年),靳辅“以运道经黄河,风涛险恶,自骆马湖凿渠,历宿迁、桃源至清河仲家庄出口,名曰中河。粮船北上,出清口后,行黄河数里,即入中河,直达张庄运口,以避黄河百八十里之险。”自此,运河河道历200余年而不变,宿迁运河和黄河彻底分离,黄河对宿迁运道的危害也大大减轻。靳辅因开中河减轻了行船中的灾害,被船家奉为运河之神。

  在乾隆四十七年,宿迁遭受重大洪灾,洪水冲垮了大王庙,其他的塑像都被冲毁,只有供奉在前厅的靳辅塑像安然无恙,船民对靳辅的敬拜热度更高,把靳辅的塑像移到后堂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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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关口沉淀着杨泗洪抗倭传奇

  漫步到项里景区的东侧,在百年流淌不息的大运河畔东关口,青松掩映一座墓园,肃然起敬中脑海映出骑马叱咤台湾战场杀敌的民族英雄———杨泗洪。“沂泗如襟,黄运如带,横贯十三州,独立中流如砥柱”;“摧秦有项,败倭有杨,上下两千载,同生一地两英雄”。牌坊的石柱上一副对联看出宿迁人对英雄的敬重。穿越千年时光,仍有着难以磨灭的魅力,赢得后世绵延不绝的尊敬。

  出生在宿迁城南门外彤华街武术世家的杨泗洪,从小就习武练拳,爱打抱不平,15岁时离开私塾加入淮军,后来又辞去官职回到宿迁,召集会武民众继续打抱不平。杨泗洪一跃可以登上城中楼顶,对墙击拳整堵墙都颤动,地痞流氓只要听说他都闻风丧胆,英名传到了台湾首任巡抚刘铭传的耳朵中,聘他为营官训练守台新军。1884年,法帝国主义侵袭我台湾沪尾。杨泗洪率部英勇抗击,深得刘铭传赏识,连续委以重任,直至台湾镇总兵官。

  甲午之战是中国人的屈辱,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更加让国人愤怒。台湾被割让给日本,胆小的光绪帝下令台湾所有官员全部返回大陆。台湾军民不服清廷决定,推举刘永福为抗日首领、任军统,推举杨泗洪任分统。杨泗洪不负众望,率领黑旗军不断和敌人厮杀,勇猛无比,被誉为“黑虎将军”。

  1895年,农历五月十四日台北沦陷。日军由台北向台南长驱直入,一路屠杀掠夺,道路无人。台北、台中、新竹相继沦陷,驻守台南的杨泗洪和台湾军民歃血盟誓,誓与台湾共存亡。农历闰五月下旬,杨泗洪在安溪和日军激战,他以快攻和勇猛擒斩了日酋戈藤文录、武生诌邪等,收复了安溪。杨泗洪又率领黑旗军攻打新竹,一直没有攻下,就让士兵在军中遍布地雷,弃营而去,用计诱敌。日军不知是计,损失惨重,败逃至平溪湾。杨泗洪又率军追至,杀敌无数,收复了南溪湾。农历七月上旬,驻守新竹的日寇调来大批援军,乘势全力向南进攻。随后,杨泗洪在内无粮草、外无援兵的情况下,收复大莆林后又乘胜追击,途中腿部中弹仍率兵进出数十里,苦战两昼夜,一直追击日寇到大马岭,日寇溃败过桥逃窜,纷纷落水。杨泗洪见一日寇军官尾随败兵之后,便纵马上桥欲擒之,不料腹部中弹,弥留之际仍密令军中不得发丧。

  49岁的青春戛然而止,令人痛心,让人惋惜。杨泗洪殉难后尊其遗愿安葬在东关口的运河畔,为了表达家乡人民深切怀念这位誓死保卫祖国宝岛台湾、在台湾乙未战争中功勋卓著的“黑虎将军”,宿迁人民在马陵山顶的真武殿前又建立了杨公亭。

  东关口是朝廷在宿迁地方设立的税务机关,让宿迁在漕运史、税收史上留下了痕迹。东关口是英雄沉睡的风水宝地,让宿迁人自豪。东关口演绎的故事,是宿迁向外界展示的一扇窗,也为宿迁留下了许多宝贵记忆。东关口为宿迁增添了繁华,是曾经的宿迁向外界打开的一扇门,一扇通古贯今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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