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曾于里

　（作者曾于里，“荔枝新闻”特约评论员，青年文化评论人；本文系“荔枝网”及旗下“荔枝新闻”手机客户端独家约稿，转载请注明出处。）

　　杨幂、阮经天主演的《扶摇》已经播出近半了，然而该剧的反响并不是预期的那样“扶摇直上”。该剧的网络点击率尚可，但相较于杨幂之前主演的其他剧集，比如《三生三世十里桃花》，落后不是一丁半点；该剧同步在某电视台的周播剧场播出，收视率也仅徘徊在0.6%左右。大IP改编，主演还是“自带热搜体质”的杨幂，《扶摇》的成绩显然不能让人满意。问题到底出在哪？

　　扶摇是剧中女主角的名字，单看这剧名就可以判断出，《扶摇》是一部大女主戏。大女主戏以女主角为绝对核心，以女性视角为主线，着重描写女主角传奇励志的一生。从类型剧角度看，大女主戏是对“白马王子与灰姑娘”“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玛丽苏剧的一种推陈出新，后者的女主角常常是“傻白甜”，鲜有什么女性主体意识。大女主戏中的女主角则不然，她们有着较鲜明的女性意识，独立、自主、自强、不畏权威、追求自由……某种意义上说，大女主戏是女性意识觉醒在消费领域的一种体现。

　　问题是，在中国影视圈，“播下龙种，收获跳蚤”“经是好经，却被念歪”的事常常发生。不少大女主戏，除了让女主角从“傻白甜”变成“能力开挂”外，其他一切依旧是玛丽苏的套路。主创者自以为让女性无所不能就是女性意识的体现，实际上却成了刻意迎合女性观众的“变体玛丽苏”。

　　沦为“变体玛丽苏”的大女主戏具有以下两个主要特征：

　　一是，大女主是“天选之女”，智勇双全，天下无双，你可以将歌颂新时代女性的所有正面形容词都套在她身上。并且，大女主总会有一个进化过程，她一开始一定有着最低的起点，要么父母双亡家道中落，要么身份卑微出身为奴，要么多灾多难受尽屈辱；但先抑后扬，一开始女主角多虐多惨，最后她成为女王就有多威风多解气。

　　第二个特征是，所有男人都爱我，所有女人都嫉妒我。大女主身边总是环绕着各种高富帅，他们总会在女主角陷入困难时适时地出现，无条件地信任、拥护、爱护女主角。与之相对的，总有女二女三女四嫉妒女主角，并想置她于死地。女二害完，女三害，女三害完，女四害……但不用担心，女主角永远吉人自有天相，男一救完，男二救，男二救完，男三救……整部戏的戏剧冲突就在女主角的被害与被救中进行。

　　只要稍微对照就会发现，《扶摇》简直是“变体玛丽苏”的教科书。杨幂饰演的扶摇出身为奴，一开始就被女二盯上了，女二总是与她作对，变着法子要置她于死地。可每当扶摇陷入危险，阮经天饰演的长孙无极就会没头没尾地出现，并救扶摇于水火……

　　扶摇也不可避免地笼罩在主角光环里。她的真实身份当然不是奴仆了，而是“天选之人”，唯有她能够改变乾坤，避免五洲陷入万劫不复，让五洲重新恢复国泰民安。有这样的身份扶持，扶摇的能力自然是“开挂”，比如剧中她练就了一项叫“破九霄”的神功，该武功号称“山川大地之法，更是天地洪荒之力，能破除世间纵横，也能破除心间牵绊”，人人求之不得，但大女主扶摇在睡梦中就睡出来了……

　　因此，《扶摇》虽然有着玄幻的背景，并将故事放置于一个更宏大的时空中，什么五洲、太渊、天煞、璇玑，看似“高大上”，但内里却陈旧不堪。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变体玛丽苏”赢得许多观众喜爱，根本上就在于一个字：“爽”。“变体玛丽苏”大多改编自网络大IP，而这些网文的外号就是“爽文”。无论是“爽文”还是“爽剧”，都能让观众有代入感，满足观众的期待，宣泄观众的情绪。观众的自我代入和心理预期是——小人物能够逆袭，坏人会被惩处，自己牛逼闪闪并能够得到万千优秀男性的宠爱。没问题，“爽文”、“爽剧”一下子就能满足你。成人的现实生活是很难的，忙碌了一天，观众想逃到“爽文”、“爽剧”里意淫和放松一下，这是权利，也完全可以理解。

　　因此，笔者虽然对“变体玛丽苏”的美学水准嗤之以鼻，但还是尊重和理解它们的存在。许多影视人唯利是图，只想赚快钱，一味迎合和讨好受众，这也是他们的权利，但我们还是要善意提醒：观众从来都是挑剔的，并且观众一直在成长。想要赢得观众，迎合和讨好是一条路，但引领和启迪也是一条路。前者会越走越窄；后者虽然也难走，却能越走越宽。

　　比如“爽”从来就不是万能的。“爽”也是有边际递减效应的，如果从来都是一个套路，刺激的都是观众同一个点，观众也会麻木。《扶摇》之所以反响平平，就在于不少观众对于“变体玛丽苏”的按摩无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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