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灭》:把观众拒之门外,将答案留给未来|荔枝娱评

《湮灭》:把观众拒之门外,将答案留给未来|荔枝娱评

2018年04月15日 14:38:55 | 来源:荔枝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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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耷子

  (作者耷子,荔枝新闻特约评论员,影评人,执行制片,江苏省电影电视评论学会理事;本文系荔枝网及旗下“荔枝新闻”客户端独家约稿,转载请注明出处。)

  杰夫·范德梅尔的科幻系列小说《遗落的南境》,讲的是一个神秘的生物圈逐步占领地球的故事。最近,系列第一部小说《湮灭》被好莱坞搬上了大银幕。与两年前让人惊掉下巴的《降临》类似,《湮灭》并不是一部靠摆弄常规科幻元素来迎合观众的电影。相反,它诡异、深邃、晦涩,几乎让观众每一秒钟都在考虑是否“取关”。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湮灭》是一部失败的电影,导演亚力克斯·嘉兰抛出现象而不解释原因,处心积虑营造出来的那种幻灭感,让此片注定成为好莱坞科幻片领域的又一个异类。

  《湮灭》的核心逻辑,很容易让人想起大卫·柯南伯格1986年的科幻经典《苍蝇》。在这两部电影中,疯狂的基因重组对主角造成了毁灭性打击,它使人类的身份、物种属性和身体器官之间的界限变得模糊。但与《苍蝇》不同的是,《湮灭》中的基因重组,将这种可怕的忧虑扩展到了更广泛的领域——它们将鲜花、鳄鱼和真菌统统拖进了一个难解的生物谜题中。一个火球击中了一座灯塔,生物学教授莉娜缓缓展开了惨淡人生。这个女人正在忧郁的泥潭中无法自拔,因为她失踪了一年的丈夫凯恩突然回家了,但整个人都性情大变。

  这当然不是编剧杜撰的回魂神话,而是抛出了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谜面:一年前,凯恩自愿参加了一项秘密军事任务,和队友一起走进了一个被神秘生物体笼罩的X地域,但小队成员非死即疯,只有他“活着”回来,身体机能濒临崩溃。为了弄清事情的真相,莉娜和其他四个全副武装的女人毅然走进了那片神秘区域。当女人们在树林里巡逻时,指南针不再起作用,时间也变得混乱起来。远处的微光创造了各种变异的动物和植物,鳄鱼有了鲨鱼的牙齿,雏菊长出了兰花的模样,甚至,熊也会发出女人一样的惨叫。

  《湮灭》没有科幻商业片常见的大场面,绚烂到恐怖的美学形式,为影片营造了绝望和窒息的氛围,而反复呈现的水杯折射特写镜头,则在很大程度上暗示了人类感知事物时所不得不面临的一种扭曲。这部电影和嘉兰的上部电影《机械姬》有着相似的视听质感。影片虽然发生在现代世界,角色数量也十分可观,但它给人带来的感觉却是极端静谧与孤独,整个环境都仿佛与人类世界隔绝,所有情节都在为挖掘一个事先设定好的科幻深坑服务。

  但是,它与《普罗米修斯》的故事肌理又不尽相同,你隐约可以感觉到,那是外星人在用一种难以描述的手段悄然重建人类社会。基因重建,带来的可能是外星文明超越人类的进步,被“进化”的夫妇,很可能就此成为外星人侵占地球后的始祖,剧烈的物种变异被隐藏在了不动声色的复制行为中。但你又很难感受到显而易见的攻击性,除了延绵不绝的恐惧和疑问外,你始终无法从影片中得到任何解释,这其实也是导演嘉兰最大的任性之处。

  因此,《湮灭》更像是一段盘旋于世界末日的咒语,逼迫着观众从各个维度去接纳这种难解的局面。从表面上看,人类在特定空间中被神秘生物体重新修改基因,完成一次又一次的复制和变异,预示着外星生物极可能通过这种非暴力化的手段摧毁人类,这一点,从影片结尾莉娜和凯恩那一眼相互凝视,已得到证实。从另一角度看,基因变异造成的肉体湮灭,也伴随着人类内心世界的湮灭,因为包括莉娜在内的所有女性角色,都遭遇了心灵重创,一步步走向湮灭:莉娜美好婚姻的假象之下隐藏着偷情的事实,医务人员曾经是个瘾君子,物理学家自虐倾向严重,地理学家的生活则因女儿的去世而崩塌。

  除此之外,影片里的灯塔几乎代表了一个永远无法企及的目标,也就是人类的欲望。离那个欲望越近便意味着毁灭的临近,灯塔前那些残留的骷髅矩阵,或许正是追逐欲望的代价。

  这部电影很像斯坦利·库布里克的电影作品,视效团队创造了一个极具迷幻色彩的怪诞场景,看起来具有深不可测的象征意味,却又很难点破明确的指代意义。导演嘉兰曾在接受采访时指出,他并不担心观众会一直抓着科学问题不放,只要影片所呈现的奇异效果可以让人保持注意力就行。可见,《湮灭》是一部非常不友好的电影,它就像踏进X区域的自杀小队一样痴狂而固执:把观众拒之门外,将答案留给未知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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