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舒圣祥

　　（作者舒圣祥，荔枝新闻特约评论员，资深评论人；本文系荔枝网及旗下“荔枝新闻”客户端独家约稿，转载请注明出处。）

　　2月21日，深圳福田区一家便利店店员卷款逃跑，将货架上的香烟和收银机的现金一扫而空，导致超市4小时无人值守。而在此期间，顾客无一逃单，甚至有顾客自己扫描商品再付款。老板说，店员的行为让我寒心，而顾客们的做法令我很暖心！

　　店员卷款跑路，顾客无一逃单，如果说这是一场人性测试，结果可谓喜忧参半：雇佣的店员不一定靠谱，陌生的顾客反而可信。复杂的人性，在同一家便利店，开出了两朵截然不同的花朵：一朵代表着那个我们并不陌生的丑陋世界，比如制假售假、互相欺骗；另一朵则代表着那个人人期望的美好社会，诚信自律、尊重契约、崇尚规则。

　　就像电影里的常见桥段，这样两朵花，其实长在同一个树枝上，拥有同一个母亲。有一句话叫我们都是“长着同样屁股的猴子”。人性总会有善有恶，当一个人打定主意做坏事的时候，他可能无所顾忌，就像那个卷款逃跑的店员；而在一个人能够准确预估后果的情况下，他的行为必然更趋文明和理性，就像那些没有逃单的顾客。

　　一般来说，市场经济越发达，道德水平就越高。道德水准能够反映市场经济水平，道德的无序和混乱反映的也是市场经济的无序和混乱。因为市场经济是契约经济，必须讲诚信，否则别人就不会跟你打交道，你的利益就会受损。长期在这样的文化中浸染，甚至从小就在这样的文化熏陶中长大，必然会显得相对更有文明素质。

　　但这也只是相对而言的，更关键的，还是制度的约束和技术的监督。说白了，就是如果你做坏事，别人肯定会知道，你肯定会受惩罚，那么你一定会严格约束自己。相反，如果神不知鬼不觉，也明知不会受到任何惩罚，人性就会趋于放纵堕落。为什么高速公路上货车翻车了，常有附近村民去哄抢东西？原因就在于此。

　　好的制度约束人性，坏的制度放纵人性。便利店在无人值守的情况下，顾客无一逃单，一方面，因为便利店是个相对意义上的熟人社会，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另一方面，当然也是因为顾客都知道便利店里有监控，逃单有风险，后果得自负。

　　道德的血液，既不是凭空而来，也不会凭空丢失；在可贵的道德自律之外，它更需要筑起制度和技术的血泵，促进道德血液的再生。约束和惩罚的缺位，会放纵我们违法的冲动；反过来，知道凡违法必受罚，我们自然就会约束自己的行为。这是人性的弱点使然。

　　很多时候，让我们约束自身行为的，不仅是道德自律，还有制度的合理，特别是技术的进步。最典型的例证，就是收银机的发明。如何遏制收银员偷钱，曾是困扰小店主的最大心病；最后解决问题的，正是收银机的发明。当然，如果店员打定主意犯罪，收银机也没办法，就像新闻中卷款跑路的店员，但是别担心，法律一定会惩处他，技术使之现形，法律使之受惩，谁都得为自身行为负责。

　　亚当·斯密在《道德情操论》中写道：“自爱、自律、劳动习惯、诚实、公平、正义感、勇气、谦逊、公共精神以及公共道德规范等，所有这些都是人们在前往市场之前就必须拥有的。”无人值守的便利店里，顾客无一逃单，让人心生温暖，市场经济发达的地方，公众的道德素养也在大步提高。当然，在点赞道德自律的同时，更要织密制度和技术的网格，用好的制度和新的技术去约束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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