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影缝匠》:值得铭记的审美狂欢|荔枝娱评

2018年02月25日 14:12:11 | 来源:荔枝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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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耷子

  (作者耷子,荔枝新闻特约评论员,影评人,执行制片,江苏省电影电视评论学会理事;本文系荔枝网及旗下“荔枝新闻”客户端独家约稿,转载请注明出处。)  

  《魅影缝匠》看起来既像是一部属于过去的电影,又像是一部属于未来的电影,但唯独不属于当下这个时代。

  如若这不是三届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得主丹尼尔·戴·刘易斯的息影作,你很难想像,有谁会怀着如此巨大的勇气,将美钞放在导演保罗·托马斯·安德森的手上,任由他拍出这样一部与现实世界相距千里、与热门话题十三不靠、对各路奖项不存丝毫野心的绝俗之作。

  安德森的电影素来都没有足够的叙事性来招揽观众,但《魅影缝匠》确实细腻迷人,以至于你可以毫不费力地忽略掉其存在的一切逻辑缺陷。这部电影也绝非刻意炫耀刘易斯出众演技的工具,而是他统领全局征服观众的一种介质,持久地散发着魔力。

  影片中,宛若一尊雕像的刘易斯,扮演了上世纪50年代的一个极度自恋的服装设计师,这个男人名叫雷诺兹,他为“古怪”两字赋予了新的含义。

  有传言说,这个角色的原型是大名鼎鼎的设计泰斗巴黎世家和查尔斯·詹姆斯,但我们更感兴趣的是,除了疯狂的工作方式之外,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影片通过大量触目惊心的细节,让雷诺兹霸道地站在了我们面前:一个刻薄残忍、内心空虚,令人恼火的家伙,他唯一的依恋者竟是妹妹西里尔,这个独身女人帮他打理设计事业,两人貌似相依为命,但西里尔实则支配着他生活的一切。

  一种诡异、压抑的气氛悄然弥漫开来,让人想起希区柯克的经典电影《蝴蝶梦》:雷诺兹就是处在麻木状态的男主人,西里尔则是那个总是挺直腰杆出现在窗帘背后的女管家。此时,害羞单纯的餐厅女服务生阿尔玛出现在了雷诺兹的视线中,她就如《蝴蝶梦》里的琼-方登,因瞬间的迷恋而坠入了混乱的迷宫中。

  在微妙的三角关系建立之后,《魅影缝匠》并未按照情节剧的方向发展下去,导演通过非线性剪辑,让这场情感风暴的因果关系得以展现出来——人物每一次细微的状态变化,都暗示了冲突的发生和矛盾的升级。

  影片看似没有发生什么有效情节,但戏剧元素却早已密密匝匝地融进了每一场戏中。

  这与达伦·阿罗诺夫斯基的《母亲!》有着非常相似的故事肌理,两者讨论的都是男性的专横与自私,给两性关系带来的致命伤害:前者是情绪失控的作家将妻子推向社交危机的深渊;后者则是执念深重的高定裁缝,将心爱女人视为肉体和工具的合成体——他为她测量身材尺码时就如对待一具冰冷的塑料模特,她吃早餐发出的声响竟能打破他一天的宁静,这是一段从忍耐、猜疑、反猜疑、自我怀疑、再到相互伤害的虐恋,雷诺兹觉得受到了难以容忍的挑战,阿尔玛感到了被囚禁的窒息,西里尔则默默地用微笑维持早已不堪一击的秩序。

  有趣的是,纵然在这段漫长而可怕的婚姻里,包含了女权主义的抗争和男性对爱情与性的质疑,但导演并没有对角色给予任何形式的同情,也没有把价值判断强加在角色身上。

  无论他们做出多么疯狂的事,遭遇了多么不堪的结果,选择了怎样的解脱方式,你都可以从他们身上找到充分理由,咎由自取可以解释一切——你永远不会为雷诺兹回心转意的笑脸而释坏,因为此刻的暖意有可能又是一种假象;你也不会为阿尔玛连绵不绝的痛苦而投以关怀,因为从她踏进地下室的那刻起,就已将幻想强行扭转为现实,冷暖自知,与整个世界无关。

  《魅影缝匠》在叙事上节奏上非常缓慢,但奢华而又脱俗的视觉基调,足以让观众全程精神抖擞——精雕细琢的室内景观、服装设计、化装效果,在复古摄影风格的帮衬之下,几乎掀动了一次罕见的审美狂欢。正因为此,本片可以在很多年之后依旧被人记起。

  丹尼尔·戴·刘易斯在这所谓的“最后一次银幕演出”中,拥有了值得被铭记的纪念意义——并不是他因该片又一次赢得了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奖提名,而是相对于《我的左脚》里的残疾画家,《血色将至》里的霸道大亨、《林肯》里的撼世领袖,本片里的裁缝雷诺兹,是最接近其本人的一个角色:一个对事业有着偏执的专注,对女人有着偏执的迷恋,对生活有着偏执信念的人,这对刘易斯的影迷而言并不存在遗憾。

  值得一提的是,名不见经传的卢森堡女演员薇姬·克里普斯,在片中扮演了心伤累累的阿尔玛,其表演细节之丰富,节奏控制之精准,完全可以与刘易斯的气场势均力敌,她无疑是本届奥斯卡表演类奖项的一颗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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