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缙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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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南桃江四中集体结核病事件，为江桃校园结核病疫情的曝光，揭开了写好结局的序幕。

　　晚间时候，媒体报道了湖南省卫计委通报的桃江县职业中专学校8例肺结核确诊病例（截至11月19日），并带着事件的最新处理结果：目前，所有患病学生已休学，并接受治疗和管理。早前，湖南省桃江县人民政府于19日晚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也就此次江桃四中爆发的肺结核聚集性疫情，提出了全方位解决办法。其中，很重要的一点，是承诺严肃查处此次结核病聚集性疫情处置工作中的失职渎职行为。

　　尽管县政府信心满满，但此次事件的归咎，却着实令人难以判断。从目前涉事各方公开的信息来看，是校方生理健康教育管理机制的空白，基层疾病防御控制中心专业性的缺失，和由医学常识匮乏而在学生群体中引发的大规模恐慌与集体性歧视，共同导致了此次湖南桃江四中集体结核病疫情的爆发。但更令人悲叹的，是各方极力撇清自身的回应姿态。

　　桃江四中集体结核病事件，最令人愤怒的，莫过于在患病学生日益增加的情况下，有老师赌气说如果学校不放假，就不再教书，原因是校长竟然放话“不死人，不放假”；但江桃四中校长却以共产党员与人民教师的双重身份保证，自己绝没有说这个话。

　　面对疫情为何会扩散的诘问，校长想用“学校是教育部门不是医院，所以发现不了病情”的说法自证清白，但这句话恰恰暴露出校方生理健康教育管理机制的缺失与空白。

　　校长一再声称，在事件发生后就采取了卫生行动，但校方最早寻求的医学援助，却并非具有资质的传染病专科医院，而是当地疾病防御控制中心。根据多地疾病中心官方网站公开资料显示，疾控中心的职责，既不包括治疗病人，也不包括一般性诊断。

　　8月10日，校方曾请来疾控中心的医生为学生抽血检查，理由是“排除肺结核的可能”。但疾控中心采取的验血措施，却并非确诊肺结核的准确方法。直至8月27日，校方才采取正确的PPD检查和CT筛查方法，一定程度上导致疫情的扩散。

　　按照早前学生方面的说法，8月21日，当疫情扩散后，在坐满待检查学生的桃江县人民医院，当愤怒的家长责问事发班级班主任为何不早些采取措施的时候，他回答说“疾控中心并没有要求停课，而且为患病学生派发了药物”，将责任推给疾控中心；但当大面积爆发传染病后，学生大量涌向疾控中心的时候，却被工作人员告知：“你们又不是得了病，要是有病的话学校会通知你们来检查的。”又将锅重新甩回给了校方。

　　事件曝光后，疾控中心与校方将矛头指向学生，明指暗示学生隐瞒身份就诊导致没有大规模彻查。但按照早前媒体曝光的学生方说法，疾控中心工作人员曾告诉确诊者家长：“四中有好几个都有结核，你不要和学校说，影响前程。”

　　暂且不论疾控中心与学生家长，究竟谁说了谎话，但“前程”二字于患病学生确实有极重的分量。一位确诊学生的家长在接受采访时也承认，之所以要隐瞒病情，是以为只有自己家孩子患病，害怕对孩子产生影响。

　　去年6月，有同学患有肺结核病后，产假中的英语老师不放心，打电话给课代表，提醒学生要戴口罩。第二天，戴着口罩的364班成员便引起其他学生的侧目，他们在厕所、楼道中纷纷绕道而行。周围人避之不及的眼神，恐怕不会不在患病学生的心里留下烙印。

　　这是一场心照不宣的信息较量。疾控中心对疫情三缄其口，被确诊的学生对病情秘而不宣，在“学校不管看病”的校方地盘上任由病情扩散蔓延。出于私利的考虑，三方都采取自我封闭的做法，在行为上有意识地屏蔽对方，在“囚徒困境”的博弈游戏中选择自保而非联合，终归是因为彼此信任的缺失。

　　在博弈论中，“囚徒困境”的信任危机，或可由不断重复的争锋相对彼此制约，或可由共同协商的预警机制加以保障。公共防疫体系中的机制，究竟要靠重复对抗的彼此博弈倒逼成形，抑或能用主动伸手的预警机制加以完善？

　　期待此次事件后，能有那个令人满意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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