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故宫修文物》让文物修复走进大众视野,许多年轻人也对这项工作产生了兴趣,在徐州也有这样的文物修复师,而且还是年轻的90后。
清明小长假一过,杜鹤、张灿、刘娟、李敏、张梦梦5位修复师,就开始了一项新工作,他们要对北洞山楚王墓的224件彩绘陶俑进行修复。完成这项工作,5人要花上整整3年的时间。
10天只完成陶俑背面的泥土清理
北洞山汉墓位于徐州东郊茅村镇洞山村内,1986年开始发掘,是西汉早期墓葬,也是我国目前发现的墓室最大、结构最复杂的大型汉墓之一。这里出土的陶俑除了几件保存完整、造型精美的在徐州博物馆三楼展览外,其他的一直收在博物馆的库房内。
30年过去,这批彩绘陶俑出现了一些问题,如不及时处理,随时可能导致文物损毁。于是,这批陶俑重新回到了文物修复师手上。
杜鹤正在清理一件拱手文官俑身上的泥土附着物。这个保存尚属完整的陶俑,在文物修复师看来却是问题多多。在着手修复之前,杜鹤已经花了一周的时间,为这件陶俑做测量、画病害图。
在病害图上,E代表泥土附着物,半圆代表起翘,虚线代表裂缝,一个小草符号则代表植物性损害,空白的地方则代表无需修复。病害图上,各种符号密密麻麻地排列着,空白之处不足十分之一。
清理陶俑身上的泥土乍听简单,实际上却是件极费功夫的事情。杜鹤先是要搞清楚泥土附着的坚固程度,然后根据情况使用蒸馏水、酒精或者是乙酸乙酯溶液,将其表面湿润软化,再用手术刀或竹签将泥土轻轻剔除。这是在分毫之间完成的工作,细致入微。
除了有泥土附着之外,这件陶俑身上的彩绘也有不同程度的剥落。杜鹤说,清理完泥土附着物后,会用B72(丙烯酸树脂)对彩绘进行加固处理,将酥粉、起翘的彩绘片重新粘到陶俑身上,防止剥落范围进一步扩大。
这件拱手文官俑高50厘米、宽14厘米,杜鹤着手修复已有10天时间,也只完成了其背面的泥土清理。他说,所有病害处理完,还要拍照、编制修复档案,估计总共要花上三个月时间。
工匠精神远非纪录片表现得那么浪漫
张梦梦今年22岁,从事文物修复只有半年时间。去年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热播,张梦梦一直对这项工作充满向往。但真正进了文保部之后她才明白,除了“工匠精神”之后,文物修复更强调严谨、科学的流程,远非纪录片里表现得如此浪漫。
张梦梦正在对一件断成两截的陶俑进行测量,她将陶俑残段放在图纸上,用两个三角尺配合着测量各部位的尺寸,精确到毫米。一个残段6个面,她要完成每个点的数据采集,然后整理成6幅图。
即使是给陶俑拍照,也很有讲究。拍照前要在边上摆上标准色卡,将相机里色卡的颜色调到标准,拍出的文物才不会偏色。
文保部主任赵晓伟说,文物修复的第一原则就是真实。文物修复室内有一个储物柜,5个抽屉里摆着满满当当的陶俑残段。想要给残段找到原本的身体,并用最恰当的方式重塑上去,是件极考验智力的活——身体的弧度要一致,还要有相似的陶俑做参照,严禁“合理想像”。
这批陶俑出土后的30年间,文物修复的流程不断完善和规范化,接力棒也交到了年轻一代的手里。从测量、绘图、检测到清理、加固,再到拍照、编制修复档案,每件陶俑修复的每个流程细致到严苛的程度。而这样的流程,5位年轻人要在3年之内重复224遍。
文物修复师的世界里没有太多功利考量
张梦梦说,刚开始做文物修复时,确实有幻灭感,但坚持一段时间之内,她真是爱上了这项工作。当文物在自己手中重现生机时,满足感无以言表。
杜鹤从事文物修复已有5年时间,对这项工作有着别样的感情。他说,家人都喜欢国学,自己从小就接受传统文化的耳濡目染,如今做文物修复更像是水到渠成,能为传承传统文化做贡献,“自小的书总算没白读。”
其实,这些陶俑修复之后,能通过展览和市民见面只是其中很小一部分,大部分陶俑还要重新回到库房,静静地躺在那里。那为什么还要花这么大的精力去修复它们呢?项目负责人赵晓伟说:“通过陶俑,我们可以了解当时的社会风俗、衣着服饰、审美习尚,甚至是官吏制度。每件陶俑都是对应时代的缩影,一旦损毁便不可逆。我们的工作是保持整个传统文化链条的完整性,让后代子孙在重温历史时能有直观的参照物。文物修复师的世界里没有太多功利的考量。”
我要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