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徐州云龙山水因苏轼文化而升华

2017年03月28日 10:47:29 | 来源:今日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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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徐州综合 风景名胜的魅力,不仅在于自然景象的好看、生态环境的适宜,还在于文化内涵的丰富。宋代文豪苏轼在文学史上地位显赫,他曾给徐州留下许多诗文佳作;身为州官造福一方,他的卓越政绩亦同样地享誉千古。游览徐州,领会 “以景成文,景以文传”的奥秘,发现这里的风景名胜,也因苏轼文化的熏陶而愈加美丽。

  山峦凭《放鹤亭记》驰名天下

放鹤亭

  云龙山和云龙湖,是享誉古今的风景名胜。从北麓登临云龙山顶,圆门上额,题刻“张山人故址”五个隶字。步入院门,场地开阔,几处景观都凸现一个“鹤”字。放鹤亭坐东朝西,飞檐高翘,展翅欲飞。取自苏轼墨迹“放鹤亭”的匾额两侧,用其诗句作楹联:“窈窕山头井潜通伏涧清;欲知深几许听放辘轳声。”写的是放鹤亭近邻的一口古井,名叫饮鹤泉。往南十余米高耸的亭台,又叫招鹤亭。放鹤、招鹤与饮鹤,蕴含着怎样的情节?只有解读苏轼的文学作品,才能有所知晓。  

摩崖碑廊与苏轼塑像

  苏轼在徐州写下的诗文中,有个人物频频出现,他就是云龙山人张天骥。除许多诗篇标明为他而作,苏轼散文的代表作《放鹤亭记》,也是专为他写的。此文属于文学经典,收入《古文观止》。云龙山的闻名遐迩,有赖于《放鹤亭记》。张天骥这个原本寻常的山野村夫,凭仗着苏轼诗文也陡然提升了知名度。一位朝廷任命的州城最高长官,不仅跟这个平民百姓情投意合,而且张山人驯养的两只白鹤,也构成苏轼笔端的亮点。这究竟为什么?

  张山人家住黄茅冈,有田宅、花园,筑有草堂。他爱好诗文、音乐、种植花木,饲养仙鹤陶冶情操,躬耕农田,闲时入山采药。他与父母都深受道家思想影响,张山人不求闻达,不愿婚娶,侍奉双亲,品行高尚。苏轼赞赏他的闲适生活,诗云:“读书北窗竹,酿酒南园水”,“堂成不出门,清名满朝市。”二人所以投合,因为苏轼早年就曾受到道家思想的熏陶,后来儒、道、释三家思想他都有所接受,理念上有了共识。尤其苏轼仕途坎坷,在政治上屡遭挫折,因而向往遁迹山野的隐士生活。张山人清高、避世、宁静的日子,是苏轼可望而不可及的。

  张山人与双鹤的故事情,《放鹤亭记》这样记述:“熙宁十年秋,彭城大水。云龙山人张君之草堂,水及其半扉。明年春,水落,迁于故居之东,东山之麓。升高而望,得异境焉,作亭于其上。”接着,就亭上所见展开视野:“彭城之山,冈岭四合,隐然如大环,独缺其西一面,而山人之亭,适当其缺。春夏之交,草木际天,秋冬雪月,千里一色。风雨晦明之间,俯仰百变。山人有二鹤,甚驯而善飞。旦则望西山之缺而放焉。纵其所如,或立于陂田,或翔于云表;暮则傃东山而归,故名之曰:放鹤亭。”所写的人居环境,适宜隐士修心养性、避世离俗。所写仙鹤的独立与飞翔,象征隐士的人格魅力和人生境界。苏轼常与朋友来亭饮酒玩赏,文中写他与山人的游宴之乐。通过鹤与酒引古证今,嗜好养鹤是隐士的雅事,却是帝王所不能享受的,春秋时卫懿公就因好鹤而亡国。又借古人言志,纵酒狂歌是隐士的爱好,晋代的刘伶、阮籍就如此保全真情,名传后世。透过云天翔鹤与隐士风尚,折射出苏轼在政治失意时的超然心态,和他向往清闲高远、逍遥自在的人生追求。

  《放鹤亭记》篇末的放鹤歌:“鹤飞去兮,西山之缺。高翔而下览兮,择所适。翻然敛翼,宛将集兮,忽何所见,矫然而复击!独终日于涧谷之间兮,啄苍苔而履白石。”写张山人放鹤,那是以鹤的状态再现自然与生命的原始意味;而招鹤歌:“鹤归来兮,东山之阴。其下有人兮,黄冠草履葛衣而鼓琴。躬耕而食兮,其余以饱汝。归来归来兮,西山不可以久留。”写山人招鹤归来,笔锋一转回到人间,则是隐士生活的真实写照。山人驯养的双鹤,清纯、高雅,远离尘世的烦恼,在此已是人的精神化身。人与鹤结成了一体,那仙鹤是谁?恰似文章的作者苏轼。

  清代诗人朱迈《云龙山》诗云:“名山与高士,人地两相倚。”而今,当人们游览放鹤、招鹤、饮鹤的山水景观,自然思念双鹤的人文情节。从那飘逸洒脱的鹤影,让人领略到苏轼豪放无拘的性格,及其对人生哲理的探求。云龙山也因凭借文学魅力而扬名。

  野冈为何变得不寻常

黄茅冈群羊坡

  在云龙山下的黄茅冈,苏轼曾经酒醉,即兴赋诗《登云龙山》:“醉中走上黄茅冈,满冈乱石如群羊。冈头醉倒石作床,仰看白云天茫茫。歌声落谷秋风长,路人举首东南望,拍手大笑使君狂。”九百多年前,这里本是一片极其寻常的山野石冈,从来未有谁对它关注过。自苏轼吟出这首千古绝唱,从此黄茅冈蜚声天下,引得历代的名人雅士乃至帝王慕名而至,有赋诗唱和的,有歌咏苏轼韵事的,也有为景观题写字词的。由此形成三四十方摩崖石刻,从东坡石床到白鹿洞口,连连不断,长达五六十米,蔚为大观。为保护文化瑰宝,建成覆盖石刻的护碑亭和倚山长廊。一尊苏轼石雕像,就石倚卧,纵笔随思,倾吐情怀,栩栩如生。

  黄茅冈的群羊坡,是云龙山主要景区之一,中外游客纷至沓来。恰如清代诗人刘廷玑《黄茅冈》诗句所说:“满丘乱石亦平平,一醉坡仙便著名。”苏轼的《登云龙山》诗,妙在哪里?全诗七句,有人误为是律诗故意少写了一句。其实不然,这是“柏梁体”的诗作,不按平仄粘对的格律,句句押韵,一韵到底,七句收笔更显得风格的迥异。

  这诗的意蕴耐人寻味:诗人逼真地自述醉酒时的感受,视觉模糊,满冈的乱石化作群羊而活跃起来。他那倾倒仰望天穹的神态,流露着几许迷茫。青石为床,正当醉困欲睡的时候,秋风又从山谷送来了悦耳的歌声,惬意无比。那样的洒脱无拘,纵情抒怀,恰是苏轼豪放性格的写照。“知州” 的身份相当现代的市长,古往今来,作为地方的最高官员,谁能不顾及为官的“体面”,掩饰着真实的自我呢?苏轼的一反常态,正是他的人格魅力所在。身为“使君”,放下身份,不摆架子,百姓能够无所顾忌地对他的“颠狂”拍手大笑,足见那是多么的平易近人,和蔼可亲。苏轼素日与民无间,曾以“遇民如儿吏为奴”的心声,表白过自己的民本思想。苏轼在诗后的跋文,写有“元丰元年九月十九日,张天骥、苏轼、颜复、王巩始登此山。”张天骥家居黄茅冈的草堂,就是苏轼和好友饮酒谈心的好去处。

醉卧黄茅冈的东坡石床

  东坡石床一带崖壁上的诗刻,风格各异,字体多样。明代著名哲学家王守仁(字阳明)途经徐州,寻访苏轼留迹,至此题写“黄茅冈”三个大字,勒石成景,并赋诗《云龙山次乔宇韵》:“几度舟人指石冈,东西长是客途忙;百年风物初经眼,三月烟花正向阳。芒砀汉云春寂寞,黄楼楚调晚凄凉;唯余放鹤亭前草,还与游人藉醉觞。”题中的乔宇,是当时的礼部尚书,他咏云龙山的诗是:“鹫峰千仞俯崇冈,暂谢长途半日忙;海内帆樯通汴泗,江南形势控淮扬。川原雨过烟花绕,殿角风回竹树凉;笑指云龙山下路,放歌无惜醉华阳。”清初徐州户部分司主事徐渭弟有诗云:《黄茅冈步苏长公韵》,为苏轼之诗的原韵唱和:“公余便上黄茅冈,一官潇洒岂藩羊。醉来无处非石床,云水满眼何苍茫。坡仙风流千载长,我纵五斗如相望,冈头放歌不知狂。”

  除步韵唱和苏轼诗作的摩崖石刻,还有其他与苏轼相关的碑文与诗刻,如《续喜雨亭记》碑、《新修紫翠轩》碑和《紫翠轩》诗刻等,也都耐人寻思。崖壁上的刻字,又是一道风景:明代王守仁所留下的 “黄茅冈”三字,因风雨侵蚀已模糊不清。清代的乾隆皇帝,重写的“黄茅冈”三个大字,又刻于峭壁之上。地处现代群羊坡景区的中心。群羊坡景区是云龙山敞园改造成功,首先开放迎宾的风景,地处山下和平路边,是游客和过往行人览胜和休憩的好去处。

  从尔家川到云龙湖的古今佳话

云龙湖

  苏轼在徐州做官不足两年时间,离去的时候依依不舍。《江城子别徐州》一词的下阕:“隋堤三月水溶溶,背归鸿,去吴中。回首彭城,清泗与淮通。欲寄相思千点泪,流不到,楚江东。”不难理解他的惜别之情,皇命难违,身不由己,实属无奈。诗中的隋堤,指的是隋朝开通济渠之后,旁筑御道,航程景色秀美;背归鸿,意味南下时背对北归的大雁;清泗与淮通,指沿河南下的路程,楚江东的“楚” 字,是指西楚故都徐州。

  惜别的赋诗,还特别写道:“归耕何时决,田舍我已卜,卜田向何许?石佛山南路。下有尔家川,千畦种粳稔。”所指的石佛山、尔家川就是现在的云龙山、云龙湖。说他企盼有朝一日辞官归田,来此安度晚年呢。回归徐州,是他的一个梦想。

杏花掩映苏公塔

  感念苏轼的情意,云龙湖的金山公园命名“圆梦园”,金山塔称为“苏公塔”。塔内粉墙依次镶嵌35幅《苏轼行迹图》,其中涉及徐州的有彭城抗洪、石潭祈雨、醉卧石床、黄楼诗会等7幅。山下《圆梦园记》的碑文,讲述云龙山水的变迁,是如何圆了苏公当年的美梦:古时的尔家川,俗称簸箕洼,这一带三面环山,东有云龙山,南有大山头、拉犁山,西有韩山,唯独北面向城区敞开着,地貌酷似一个大簸箕。另据古《徐州府志》,这里就是旱涝不匀的沼泽地,“地卑下,岁旱可成田,雨潦则南山之水尽汇于此,久积不退。”城里是盆地,洪水俯冲威胁城区的安全。针对实况,苏轼不仅率众于城南筑起长堤抗御水患,还想法解除旱季缺水的困惑。《圆梦园记》碑文写到他的另一个梦想,“如能引上游丁塘湖、金钟湖之水灌入此湖,则此湖可与西湖媲美,而徐州俨若杭州”。

  古苏堤虽有防洪作用,仅凭它还不能形成稳定水位的湖泊。往昔徐州人的遗憾是“堤边尽是垂杨柳,只比杭州少一湖” ,百姓是用民谣表白期盼的,总想实现引水的心愿,拥有一处稳定水位的湖泊来跟杭州媲美竞秀。

  时过境迁,而今的云龙湖终于圆了千古美梦。因古苏堤早已失去作用,由滨湖大堤取代并提升了苏堤的功效(古苏堤,演变为市区干道而成为苏堤路)。再从“引水”来说,现实要比苏公的设想更美好。今日的生态补水工程,不仅从新河矿铺设管道引水和从云龙湖南岸水源井引水,每年分别向云龙湖补给适量的一类地下水,而且开发丁万河,引用京杭运河之水提供丰盛而清洁的水源,对云龙湖、故黄河及奎河发挥补水和冲污的作用。东起黄茅冈西至韩山的滨湖大堤,配合横穿云龙山的溢洪道,并建设水闸及其辅助工程,完善水利系统就形成了一座多功能的大型水库。不仅彻底解除忧患,还使库区成为水位稳定的风景湖泊,自定名云龙湖起,旧名称的尔家川、苏伯湖、石沟湖、石狗湖皆成历史。又经疏浚湖底,取土加宽大堤而建成滨湖公园。云龙湖经全面开发,成为国家级水利风景湖泊和国家5A级风景区。1994年在中国风景湖泊会议上,杭州唯独与徐州签约:西湖与云龙湖结亲“姊妹湖”。至此,那句古民谣又被人改动了一字,说是“堤边尽是垂杨柳,不比杭州少一湖” 。

  名人踪迹铸就了山水风采

  游览云龙山水的风景,可以寻觅苏轼留下的踪影。“杏花春雨” 景区,适逢花期,从黄茅冈到小金山,绵延九节的山峦之下形成一片花海。景观源自苏轼《送蜀人张师厚赴殿试二首》的第二首诗“云龙山下试春衣,放鹤亭前送落晖。一色杏花三十里,新郎君去马如飞。”这条滨湖大道,自古于两侧广植杏树,岩石上有“杏花村” 和“十里一色” 的题刻。令人置疑,诗句“一色杏花三十里” ,为啥写成了“十里一色” 呢?这与乾隆脱不了干系。这个君主对待一位文豪的宠爱,简直不可思议。他不旦题书了“黄茅冈”的摩崖石刻和《放鹤亭记》全文的御碑,还在云龙山上竖了《试衣亭诗辨》碑。乾隆亲书这首诗后,在跋文中指出这诗的后两句曾沿用俗本讹传,拙劣不堪,是他按《眉山集》的出处,予以纠正,并仿苏体字迹书写刻碑的。所谓讹传的诗句,即“一色杏花红十里,状元归去马如飞。”真的是“讹传”、“拙劣”吗?推究起来,倒是显得这个皇帝佬儿自作聪明,弄巧成拙了。其实“俗本”流传的作品,是苏轼的同一诗篇的另稿。从修辞学衡量,“红十里”是以序换的手法,提前一个“红”字,强调花色之美,也不比“一色杏花三十里” 的句子逊色。再说“状元”一词,那是对赴殿试者的祝福,也没错。乾隆的纠正,难脱卖弄之嫌。

纪念苏轼与他的爱妾王朝云爱情的同心池

  小金山西麓的同心池,是在苏轼来徐任职920周年(1997年)纪念日期间易地重建的(同心池原址在徐州府署后院苏公故居处),同心池东侧的山岩,还镌刻“情缘” 两个大字,以此纪念苏轼和爱妾王朝云之间忠贞不渝的恋情。苏轼在政治上屡遭迫害,一生坎坷,颠沛流离,历尽磨难。说到“同心”,曾有这样的趣事:苏轼性格开朗,敢于直言,常于不经意间得罪了当朝权贵,招惹祸害。一次退朝回家,他指着自己的腹部询问妻妾:“有谁知道这里面装的什么?”一个说是“文章”,一个说是“见识” ,苏轼都摇头否认。而朝云回答的“一肚子的不合时宜”,让苏轼当即称赞:“知我者,唯有朝云也。” 他因“乌台诗案” 被打入牢狱,宦海浮沉屡经苦难。被贬往惠州时,妻妾已陆续散去,只有朝云始终陪护,精心照料着他。朝云比苏轼早死一年,苏轼为之哀题楹联:“不合时宜,惟有朝云能识我;独弹古调,每逢暮雨倍思卿。”足见他俩的情真意切。南湖景区的苏公岛、苏轼文苑、苏公桥、逍遥亭、鸣鹤洲,以及云龙山北麓的山涧峭崖“曲港跳鱼”等名胜的成景,都离不开苏轼文化的意蕴,彭城山水因他而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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