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月光男孩》才是奥斯卡最佳影片?|荔枝娱评

2017年03月05日 10:29:01 | 来源:荔枝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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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于里

  (作者曾于里,“荔枝新闻”特约评论员,青年文化评论人;本文系“荔枝网”及旗下“荔枝新闻”手机客户端独家约稿,转载请注明出处。)

  奥斯卡颁奖典礼已经落下帷幕,《月光男孩》拿到了最具分量的最佳影片奖项。但在颁发这个奖项时却闹了奥斯卡史上最大的乌龙,颁奖人拿错了信封,错将最佳电影颁给了《爱乐之城》,《爱乐之城》的主创者发言到一半时被临时“赶下台”。《爱乐之城》与最佳电影失之交臂,令国内不少影评人愤愤不平。从国内的影评风向来看,《月光男孩》并不受影评人待见,豆瓣评分仅7.2分,笔者的豆瓣友邻(影评人居多)平均只有6.6分。但相反,《月光男孩》在欧美影坛好评如潮。在奥斯卡之前,它收获了包括金球奖最佳影片在内大大小小数十个奖项,登上了美国《时代》周刊“年度十佳”榜首,甚至在一向苛刻的的媒体评分网站Metacritic也给出了惊人的99分。

  国内不少影评人认为《月光男孩》完全是题材占据了优势,电影聚集了各种热点争议因素:种族、毒品、同性恋、底层、弱势群体,依照好莱坞和奥斯卡一贯的“政治正确”,《月光男孩》才得到了如此虚高的分数。可事实是否如此简单?

  《月光男孩》的故事内核并不复杂,它以三段式的结构讲述了黑人少年喀戎的成长史。童年时期的喀戎瘦弱,沉默,不合群,受人欺负,一次偶然的机会,他遇到了给他父爱般关怀的胡安,可他竟然是卖毒品给喀戎母亲的毒枭。少年时候的喀戎渐渐确定了自己的性倾向,并在好友凯文这里体验了爱情的美好;只可惜,凯文为了在恐同的黑人社区生活下去,对喀戎大打出手。两个最亲密的人,相继背叛了他,他们的善恶无常,令喀戎丧失了情感判断,他也迷失了自己。青年时候的喀戎已经完全蜕变,虎背熊腰、金牙、大金链,他成为让人腿软的毒枭,没有一丁点早前柔弱的影子。

  如果电影到此就结束了,那它的确是国内影评人所诟病的,老调重弹,题材投机,好在《月光男孩》不止于此。电影的转折是凯文的一个电话,这一下子把喀戎拉到了十多年前。他与凯文见面,两人都涌动着对彼此的思念,但又克制,含蓄,欲言又止。凯文质问他,你到底是谁?终于在爱人面前,被重重盔甲包裹住的硬汉喀戎才再次袒露出真实的自己,他对凯文说,你是唯一碰过我的人。无论他怎么试图伪装和改变,他终究是他,他终究是那个脆弱、敏感、柔软的喀戎。他依靠在爱人肩上,经历世事,归来后他仍旧是紫蓝月光下,那个做自己的少年。

  《月光男孩》并没有在种族、性向、底层、毒品这些标签上做过多的纠缠,说到底,它是一部讲述成长的电影,是一部关于人的电影,其次才是某种肤色、某类人的电影。任何电影的确都是关于“人”的,但许多电影中的人,是高大全的人,是空洞的人,是符号般的人,是被抽取了情感和经验的人,而在《月光男孩》中,喀戎的经历却触及到人们最为普遍的成长体验:我到底是谁?我想成为谁?电影深入了喀戎的内心,我们看得到他的困惑、不安、脆弱,似乎也能够感同身受,因为他的难题事关生存本身,是生而为人可能都体验过的苦涩。

  动人的背后,是因为表达方式的细腻。《月光男孩》的导演巴里·詹金斯毫不讳言他是王家卫、侯孝贤的粉丝,《月光男孩》的许多桥段也有着《春光乍泄》《最好的时光》的影子,更难得的是,导演习得了王家卫、侯孝贤这两位具有代表性的东方导演大师的细腻。詹金斯充分懂得镜头留白和停滞的效果,他掌握了无声胜有声的钥匙,他让人物的情感在克制中澎湃,在隐忍中深情,比任何直抒胸臆的方式都更动人。

  《月光男孩》的确不是那种宏大题材、宏大主题、宏大制作的电影,但它能够获得奥斯卡最佳电影,本质上是电影的胜利。如今我们谈论电影时,时常谈论电影的制作和形式,却可能忘了电影与人的关系。电影的人文性,和人的眼泪、痛苦有关系,和人在生命中所经历的一切有关系,和人的勇气、希望、自尊心、同情心、怜悯心有关系。奥斯卡最佳电影行列中,应该有这样充满人文气息电影,它不是靠强劲宽阔的叙事,也不依赖于华丽的形式和大牌卡司的支撑,而只是细腻温和地表达人们心中飘浮着的难以言喻的困惑和情绪,经由主人公的人生,它丰富和拓展了无数人的自我意识,让无数人从中照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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