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8日,武汉江夏大道被水淹没,与周围的汤逊湖连为一体,附近居民坐船回家。 摄影:俞琴
大水过后,别墅内一片惨况。 摄影:吕萌
湖退水进,这是武汉市每逢暴雨必成泽国的一个重要原因。
一场大雨后,武汉最豪华的别墅区成了被洪水围困的“孤岛”。
“地下室淹到顶了,电梯、电影房、酒窖等全完了。”何蕙心疼着说。7年前,何蕙花2000多万元在长岛别墅区买下一栋湖景别墅,她还花一千多万装修了这房子。
就在何蕙心疼的那几天里,长岛别墅区外的江夏大道上,附近小区划着船回家的居民们有说有笑:“长岛别墅又要’涨价’了,以前人家是湖景房,现在成海景房了。”
长岛别墅区占据了武汉市最大城市湖泊汤逊湖东北岸的整座半岛,三面被湖水所包围,一套别墅至少几千万元人民币才能买下来。7月8日的一场暴雨导致汤逊湖水猛涨,被称为武汉最奢华的这块超豪华私人住宅区完全被泡在了洪水中,与外界唯一的通道也被洪水截断。
汤逊湖,原名汤孙湖。位于湖北省武汉市江夏区,占地面积约47.6平方公里,截止2010年,武汉汤逊湖超越武汉东湖跃居为全国第一大城内湖。由于具有天然的湖光山色,近年来,吸引了很多开发商在沿湖四周开发楼盘,但过度的开发,也给汤逊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甚至很多楼盘都是填湖而成,致使汤逊湖面积快速减小。
很多专家认为,武汉逢雨必涝,除了排水管网建设落后外,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大量湖泊被填。
道理很好理解,湖区面积的减少直接导致每逢雨季,洪水无处可蓄, 现有的湖泊难以承载一定规模的降雨,一些湖泊的水位超过了路面,甚至倒灌入了住宅区。
从相关报道来看,武汉发展史变成了“填湖史”。建国之初武汉中心城区有湖泊多达127个,而今只有38个。另有数据显示,过去30年,武汉城市建设总面积增加200多平方公里,但湖泊面积减少将近230平方公里。
“受利益驱使,很多湖泊和湖岔子被分割成鱼塘,养鱼养几年后,再把它慢慢变成藕塘,养藕养几年后就没有水了,于是理所当然的就进行房地产的开发。” 武汉民间环保组织“绿色江城”负责人柯志强称。
在城市的快速扩张过程中,湖泊被迫为城市建设让路。他们被填成为城市道路,被填成为机关单位大院,被填成为湖景房……同时也失去了湖泊原有的蓄水、分洪功能。
往往在雨季,临近城市湖区附近会成为洪水的重灾区。根据武汉市防办的通报,仅在7月7日,汤逊湖及南湖周边区域就有8处渍水路面。
而前一天武汉市防办发布的消息显示,武汉全市中心城区加东湖高新区一共出现了约150处渍水点。
不断被填埋的汤逊湖
进入长岛别墅区,首先需要从江夏大道进入长岛别墅的门岗,接着经过一段875.5米的长堤后,方才上岛。如果没有业主的邀请,外人连大门都难以进入。
据长岛别墅多位业主称,这条800多米的长堤由开发商人工填湖而成,仅供业主进出。也因此,该长堤被冠以“私家”、“专属”等象征财富和阶级的前缀。
2012年10月,这条私家长堤还获得了上海大世界吉尼斯之最,被授予“中国最长的专属长堤—长岛私家堤”的称号。2012年12月6日,《长江商报》就此发表报道称“杭州苏堤、白堤再美也是属于中国的、世界的,而武汉长岛这条长875.5米的长岛私家堤为武汉长岛专设,是武汉长岛这141户岛主归家必经之路,她胜在私家,贵在专属。”
武汉长岛是由湖北广运地产置业有限公司开发建设的高端别墅项目。据上述《长江商报》的文章称,自2009年武汉长岛揭开神秘面纱的那一刻开始,武汉长岛的建设者就萌生了打造一个中国最美丽、最长的私家专属长堤的想法。
“下面是实心的,说是埋了几个管子,水是通的,但船过不了。”武汉一房地产开发商邹科对界面新闻记者表示,长岛私家堤势必对汤逊湖生态造成影响,同时它也阻碍了普通市民“亲湖”。
因长岛长堤将汤逊湖面人为分隔,千亩湖面成了小区私家内湖。2013年底,武汉的一期电视问政节目上,有市民提到了这条私家长堤以及被该堤所隔离的湖面,“我想问江夏区,有没有可能将被割断了的长岛风景还给市民?开发商不答应怎么办? ”
但江夏区区长王清华坦言,目前还没有办法,地的使用权和产权均在开发商手里。
除了被多方“指控”的私家长堤,界面新闻记者通过卫星图对比发现,长岛别墅所在半岛还有多处填湖痕迹。
2006年,武汉长岛别墅一角。
2016年的武汉长岛别墅区一角,相比2006年的卫星图可以发现,长堤右上方的角是从湖里“长出来”的。
2016年,相比十年前,湖泊面积浓缩了不少。
长岛别墅区只是一个缩影,填湖开发事件在汤逊湖频繁上演。《楚天都市报》曾报道称,武汉市“十个突出问题”承诺整改督察组于2012年6月5日至12日对中心城区40个湖泊进行督察暗访时,发现不少填湖行为,以汤逊湖最为严重:江夏区大桥新区柏木岭村(大花岭砖瓦厂东南面),填湖面积1400平方米以上;红旗村桃花岛1500平方米以上;洪山区三环线与文化大道东交会处填湖近10亩;沿文化大道东侧已填水域长500米、宽30米左右。
2013年6月8日武汉市湖泊管理局公布十大在查的填湖案,其中包括江夏企业总部大楼非法侵占汤逊湖30亩水域事件。据通报,江夏大桥新区管委会未经许可,自2012年起占用汤逊湖近30亩建设企业总部大楼。
2013年6月9日,据荆楚网报道称,武汉市湖泊管理局负责人告诉记者,去年发现时这里填湖的规模只有目前的一半,也就是15亩左右。当时就下达通知书要求停止填湖。然而2013年5月份,武汉市湖泊管理局再次巡视此处时,发现该工地填湖的规模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增至近30亩。
2013年7月1日,武汉市湖泊管理局公布该填湖案件的查处结果时称,江夏大桥新区企业总部大楼施工填占的汤逊湖30亩水域面积全部“归还”,大桥新区办事处还被罚50万元。这也是继2012年执行《湖北省湖泊保护条例》以来,武汉市开出的罚金最高的一笔罚单。
武汉市湖泊管理局负责人曾对当地媒体分析称,近年来,随着新城区城市建设加快,新城区开发建设热点地区涉湖违法案件也呈增多趋势。
城市开发下的疯狂
邹科向界面新闻记者表示,武汉湖泊被填现象普遍的原因是城市用地紧张,房地产开发压力太大。
《武汉地理信息蓝皮书》也曾披露,上世纪80年代以来,武汉的湖泊面积减少了约34万亩;最近十年,湖泊面积减少大约1万亩。其中取得有关部门合法审批手续填湖的占 53.3%,非法填湖者占46.7%。填湖后的主要用途为房地产项目开发。
城市化进程中,经济快速增长,土地供给不足,滨湖土地以及城市湖区成为城市规划者和开发商们眼中的“肥肉”。
“城市建设需要用地,土地是重要的资源,没有土地什么都建不了。”邹科说,由于武汉人多地少,只好“围攻”湖泊,“武汉周围山多,所以用于填湖的土石也很多。”
“小湖整个被填,大湖被一点点被蚕食。”邹科说,开发商拿到的地,有的内部带有小湖,他就把这个小湖填了;有的是大湖沿边的项目,“就在项目全做完后,又开始一点点蚕食湖区。”
另一现实因素是,湖景房更为购房者所钟爱,而高昂的价格也使它为开发商赢取更大的经济效益,因此,城市湖泊附近土地自然成为开发商们争夺的抢手货。
“开发商拿到地后,沿湖建上一排楼,人们抢着买了;卖完以后,开发商开始往里填湖造房,又是一排湖景房,高价卖了;接着再填、再造、再卖。”武汉梦湖水岸小区的居民肖永说。
肖永所居住的梦湖水岸小区便是2004年在沙湖上建起来的楼盘。梦湖水岸建成不久后,在沙湖的湖面上,又有不少楼盘拔地而起。
沙湖位于武汉市武昌东北部,紧邻湖北大学,是武汉市仅次于东湖的第三大城中湖,也是武汉市区内环线内唯一的湖泊。但与1980年代相比,这个湖泊整整减少了2000多亩,只有原来面积的一半。如此恶果的主因正是今天沙湖边林立的高楼。
“虽然湖景房价格偏高,但人们还是争相购买,因此湖泊就成为开发商的唐僧肉。”武汉民间环保组织“绿色江城”负责人柯志强向界面新闻记者表示,上世纪90年代末至2010年,武汉大规模填湖开发,很多房地产开发商在湖边圈地,开发建设湖景房。这标志着“向湖要房”时代的来临,也是武汉历史上湖泊消失比较疯狂的一个阶段。在这一时期之前,武汉市湖泊的减少,还先后经历了“向湖要粮”、“向湖要钱”两个阶段。
武汉大学遥感信息工程学院教授孟令奎向界面新闻记者表示,就算拿武汉10年前的遥感图跟现在比都大不一样,“搞房地产搞坏了。”
在人不断侵占湖泊面积以攫取财富、拓展和“优化”居住空间后,洪水却没有可供临时蓄积的空间。
“湖泊一个个被填,钢筋水泥做的楼房侵占了原本的湖面,水还能去哪儿?”在肖永看来,大水淹城是必然的,人类的这些新的居住地本来就是这些洪水的“老家”。
华中科技大学教授夏增民认为,填湖后形成的片区多数地势较低。他说,“在建社区的时候,这些地方没有垫高。虽然修了下水道,但只能应付日常的排水,一旦遇上像这样集中的、长时间的强降水,这些社区只能被淹。”
孟令奎告诉界面新闻记者,7月8日,他的团队监测了武汉的几个湖泊,遥感所获取的图片显示,和大水以前相比,湖面扩大了很多,“淹得很厉害。”
不但如此,填湖的恶果还造成了附近的街道和以前非填湖的社区遭殃。所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终究是要还的”
7月14日7时,随着25吨炸药发出的巨大爆炸声,湖北第二大湖泊梁子湖与牛山湖之间的隔堤被炸开,湖面激起数重巨浪,高出牛山湖水1米多的梁子湖水急速流过被炸开的隔堤,淹没了梁子湖畔的荷塘、鱼塘和部分房屋,两湖重新连为一体。
“本是一个湖,无奈要分割。”柯志强专门为“牛山湖终于回到母亲梁子湖的怀抱”发了一条朋友圈,他还写到:“违背大自然规律的,终究是要还的。”
牛山湖属梁子湖的一个子湖,37年前,两湖间建造了一条长达3.32千米的隔湖堤。
夏增民分析,眼下武汉一些各成一体的湖泊,在从前很可能是联通的,“可能长江还有一条分支,自西向东经过青菱湖、黄家湖、汤逊湖,和与鄂州交界的梁子湖连通,并在梁子湖再入长江。”
“明清以后,武昌地区的人越来越多。长江一涨水,就会威胁到武昌城周边的居民,所以就开始修江堤。”夏增民说,“一修堤,长江的水进不来了,里面的水也出不去。湖里逐渐淤高,给围垦造成便利,老百姓在上面养鱼、种藕,湖泊开始变小。”
“湖泊被蚕食的三部曲:湖岔子变鱼塘;鱼塘变藕塘;藕塘变楼房。”柯志强说。
人对水的征服,刚开始是场“自卫战”,但人在这场原本以自保为目的战争里尝到了甜头,自卫战进一步演化为侵略战争,并自1990年代末后进入前所未有的白热化阶段。彼时,人借助更为先进的机械设备,使得对水的进攻形成了压倒性的优势,越来越多湖泊缩小甚至消失。
但面对洪灾,人类又人不得不投降,炸堤泄洪。
炸堤分洪前,湖北省内五大湖泊水位居高不下,其中梁子湖最为突出。截至7月12日,梁子湖水位21.48米,超保证水位0.12米,超历史最高水位0.05米。
7月12日晚,湖北省委常委、武汉市委书记、市防汛抗旱指挥部政委阮成发在武汉市防汛抗旱指挥部召开紧急会议指出,从长远来看,牛山湖退垸还湖、退渔还湖有利于武汉,有利于更好保护梁子湖生态环境。
柯志强称,2010年到后期,随着人们环保意识的逐渐提升,以及中央高层对环保的重视,武汉疯狂的填湖态势得到控制,转向水环境的治理和还湖于民。
其实,早在1999年,武汉市政府就颁布了《武汉市自然山体湖泊保护办法》。据媒体报道,这一政府规章的出台,源于武汉市1998年发生的特大洪水,当时的武汉城区也是一片汪洋。遭受此劫后,武汉市的市人大代表、政协委员不约而同地写议案、提案,振臂疾呼:保护湖泊。
2001年11月30日,《武汉市湖泊保护条例》出台,自次年3月1日起施行。这也是国内第一个城市为保护湖泊制定的地方法规。
依据《武汉市湖泊保护条例》,武汉所有湖泊全部列入保护名录,严禁围湖建设、填湖开发等行为。此后,武汉相继出台《湿地自然保护区条例》《湖泊保护条例实施细则》《中心城区湖泊保护规划》《湖泊执法巡查制度》等20多个与保护湖泊相关的地方性法规。
主要责任在谁?
但是,这些地方法规并未有效阻挡住疯狂的城市扩张和房地产开发,大量的沿湖楼盘和填湖楼盘是在这些文件发布后建起来的。
武汉大学城市设计学院武静通过研究发现,2000年至2009年,武汉三镇基本所有湖泊都出现不同程度被填埋,并转换成建设用地。他把这一结论写进了发表于2013年11月的《基于GIS的武汉市滨湖土地利用演化研究》一文中。
形势的进一步好转从2012年才开始,多位接受界面新闻记者采访的业内人士表示,目前对武汉填湖具有遏制作用的一项法规是《武汉市中心城区湖泊“三线一路”保护规划》。
这个规划是武汉市政府于2012年5月28日通过的,该文件的出台的目的是为中心城区40个湖泊划定“保护圈”。“三线”分别指水域控制线、绿化控制线、建筑控制线,“一路”指的是环湖道路。“三线”划定后,水域控制线、绿化控制线内不得任意开发,建筑控制线内的建设要与滨水环境相协调,并且限制无序开发。
在上述法规通过前一周,湖北省委常委、武汉市委书记阮成发在武汉市委、市政府工作会上说:“没有一座城市有武汉这么多的湖,但如果不能保住,我们就会背上千古骂名。”阮成发还曾告诫官员,别因填湖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现在这个地方怎么建怎么弄,都有法规的。以前就看谁官大,都是批条子。”邹科说。
但柯志强对界面新闻表示,从武汉近来发生的一些填湖案例上来看,武汉湖泊的减少正在继“向湖要粮”、“向湖要钱”、“向湖要房”后进入第四个阶段,“我还是担忧,房地产的开发得到遏制,但重点项目、市政工程成了政府填湖的理由和借口。”
柯志强讲到的其中一个案例是武汉梦湖水岸小区清淤事件。
2009年9月,武汉梦湖水岸小区的居民从《楚天都市报》得知沙湖清淤,这被官方宣传为武汉市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湖泊清淤。105万立方的淤泥从沙湖内被清出,堆放在沙湖边界,边界水域成为泥地。
湖北大学附小往西至梦湖水岸小区是其中一个堆场,堆放的10万立方淤泥占据水域面积为2.35万平方米。2011年,武汉市水务局就此回应梦湖水岸居民称:“在施工过程中,按照施工工艺,水投公司将部分淤泥临时堆积湖边,待固化后再组织清运,现由外沙湖公园组织施工,占用场地,待公园建成后,再组织清运。”
但这一“固化”就是5年。期间淤泥被开垦出了菜地,还有人运来建筑垃圾。
2015年,堆放的淤泥上长满了草,还出现了建筑垃圾。
2009年,“清淤”后。
2014年,梦湖水岸居民得知,规划部门准备修一条长1.2千米、宽20米的环湖路,填湖堆放的淤泥将成为路基。
柯志强称此是以清淤和治理为名,行填湖之实,“是变相的填湖。”
在2014年1月10日召开的沙湖环湖道路建设项目通气会上,修路方案遭致强烈反对,居民认为,再修建20米的道路势必占用过多湖面。最终规划公示时,路宽被修改为6~20米。
公示期间,梦湖水岸300多户业主联名反馈意见,认为修路是将填湖的违法行为变相合法化,要求清运淤泥还湖。但居民们的意见没有得到任何回复,环湖路规划按计划通过。
2015年6月5日,梦湖水岸小区39户居民向武汉市水务局提交《要求兑现“清除沙湖北岸填湖淤泥”承诺的函》,要求市水务局履行法定职责及多年来的承诺,对堆放在梦湖水岸附近沙湖水域的污泥进行清淤还湖。但水务局一直未履行相关职责。
随后,梦湖水岸小区39户居民联名起诉了武汉市水务局。
2016年3月29日,江岸区法院作出行政判决,责令水务局将2009年外沙湖污泥清除工程中堆放在梦湖水岸邻接沙湖水域的2.35万平方米的污泥清除还湖。
7月10日,界面新闻记者走访该堆场发现,一部分淤泥已被清理。由于沙湖水位上涨,清淤处已经恢复了碧波荡漾的模样。
“水很浅,不像是个湖了。”一位梦湖水岸小区的居民说。随后,他从地上拿起一根棍子笔直插入水中,很快又提起来展示给周边的居民看——棍子上的水痕仅几十公分。人们聚拢过来,纷纷感慨水务局“留了一手”。
“为什么不把底下的淤泥也清走?留着难道还要继续盖房子吗?”肖永质疑说。
夏增民认为,填湖事件频发,主要的责任在于政府,“按照政府的规划,你是否划了红线?如果有规划,那为什么还会出现这些问题?这是监管的问题。”
在邹科看来,随着武汉城市的进一步扩张,总会有人钻空子,一些湖泊很难保住。
权威数据显示,2009年至2014年间,武汉净流入人口快速增长,绝对值从2009年的74.45万人、2010年的141.27万人增至2014年的206.49万人,2015年这一数字超过了230万人,2015年武汉净流入人口相当于一座大城市的常住人口。
武汉市最新发布的统计数据显示,2015年武汉市常住人口为1060.77万人,该市国土规划局的预测数据显示,5年后全市常住人口规模将达到1200万人左右。
武汉原市长唐良智在2014年接受英国广播公司(BBC)专访时表示,武汉将抓住机遇担当使命,朝着国家中心城市迈进。
按照规划,在国家促进区域协调发展,扩大内需战略及加速城镇化进程中,武汉市将迎来了“黄金发展机遇期”。不论是迅速膨胀的人口,还是快速扩张的城市,无一不展示着这座城市膨胀中无法抵挡的力量,而这些力量无疑会进一步加剧硕果仅存的一些湖泊的压力。
我要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