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祖纪妍

　　（作者祖纪妍，北京大学电影学硕士，戏剧导演；本文系“荔枝网”及旗下“荔枝新闻”手机客户端独家约稿，转载请注明出处。）

　　《蝙蝠侠大战超人》上映了，两大英雄直接对垒，令影迷们在观影前就产生了无限期待。虽然这部电影北美上映后，评分一直处在不断下降的趋势——烂番茄新鲜度已经跌至40%，评分仅为47分。但平心而论，这部电影已经堪称一部中规中矩、质量上乘的超级英雄动作片。

　　超级英雄电影世界的版图一直在被两大巨头瓜分着：一个是大家相对熟悉的漫威，一个则是出产了蝙蝠侠和超级英雄鼻祖超人的DC。近年来，从席卷全球的《复仇者联盟》到名不见经传却使大家眼前一亮的《银河护卫队》和《蚁人》，再到虽然无缘内地上映却早已红遍全网的《死侍》，漫威动画似乎正在以压倒性的优势对超级英雄电影实施“垄断”。《蝙蝠侠大战超人》就在这个节点上应运而生，预示着DC决定打一场轰轰烈烈的翻身仗。

　　蝙蝠侠是继承继承万贯家财的“富二代”，超人是在氪星内讧中被驱逐出境的“官二代”。这两个深入人心的形象都是青少年的心中偶像，美少女的梦中情人呀，他们究竟为什么要打一架呢？在这一点上，《蝙蝠侠大战超人》的编剧着实下了一番功夫，给出的答案不但有理有据，而且非常“黑暗”深刻——蝙蝠侠大战超人的动机来自于生物种群排除异己的本能。

　　人类之所以有别于其他动物，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人类是一个对造物主有着充分想象的种群。信仰意味着敬畏，意味着崇拜，也意味着对威胁的恐惧和压力下本能的团结。超人对于人类来说，是一个过于强大的异类，尽管他单纯正直，甚至“老实巴交”，但人类真正接受这样一个外星“入侵者”需要跨越很大的心理障碍，而蝙蝠侠正是这种“障碍”的具体化呈现。

　　蝙蝠侠本身在人类社会中就是一个异类，一个只能生活在黑暗中的影子。尽管他在面具下“辛辛苦苦打击犯罪20年”，但新闻报道的“阴谋论”却总能使人们对他的评价“一夜回到解放前”。即便对于哥谭市来说，蝙蝠侠也是一个强大的他者。这样的蝙蝠侠，在目睹了超人来到地球展现的能力后，最大化地感受到了超人的威胁，同时也最大化地产生出了对超人的抗拒。蝙蝠侠深知自己身上的黑暗属性，白天他是阳光向上热衷慈善的钻石王老五，但黑夜他是努力控制自身力量、不断与人性黑暗面搏斗的“正义撒旦”，他深知力量可以带给地球的福音，也深知力量能够带来的毁灭。蝙蝠侠大战超人本质上是一个“性恶论”者与一个外星“性善论”他者的对决，他试图维护人之所以为人的尊严。

　　负载了如此深邃而强大的主题内核，《蝙蝠侠大战超人》势必不能走漫威擅长的话唠搞笑路线，而是一如既往地把“黑暗深刻性冷淡史诗风”发扬光大。这种风格上的分野，使DC的电影显得宏大而严肃，对于电影产业的差异化生产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尝试。然而，已经被漫威的“段子”宠坏了的观众们，却会觉得这部电影过于沉闷，并对它的好感度大打折扣。

　　不过，真正让这部电影口碑“砸锅”的原因，还不是它沉闷的史诗叙事风格，而是两大英雄仅仅因为母亲同名就化干戈为玉帛的结尾——编剧在前面把矛盾刻画得过于极致，以至于结尾翻转的时候明显缺少办法。蝙蝠侠、神奇侠女、超人在结尾处三侠大战“哥斯拉”，形式老套、节奏拖沓、打斗场面使人昏昏欲睡，如此虎头蛇尾的处理不禁使人扼腕叹息，DC又这样浪费了一个好IP。

　　但不管这部电影的票房和口碑最后收获怎样，DC用这部电影作为《正义者同盟》前奏的目的还是达到了的——它塑造了一个及其出彩的智慧型反派莱克斯·卢瑟。《社交网络》的男主角杰西·艾森伯格把一个阴晴不定的控制狂饰演得惟妙惟肖，举手投足之间让人看到了希斯·莱杰的影子。

　　超级英雄电影的成败，有50%在反派，希望下一部DC作品可以用一个俏皮的反派来冲淡目前“愁眉苦脸”的沉闷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