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亲述:跳跳VS柯蕾,公开监管让自媒体募捐少去质疑的声音

2015年12月19日 10:46:30 | 来源:荔枝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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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杨威,江苏城市频道首席记者,先后参与柯蕾事件和跳跳事件采访报道;本文系作者为“荔枝网”及旗下“荔枝新闻”手机客户端独家供稿,转载请注明出处。)

  前不久的柯蕾捐款事件大家都知道,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柯江最早求助的、最早和他联系的人是我。5月15号,柯江托人找到我的号码,希望我能为他的女儿柯蕾做条片子,那时正赶上我几次出差,包括去监利。

我不想评说这件事的是非曲直,目前柯蕾在美国得到了非常好的治疗,爸爸也几乎会每天拍一点柯蕾的最新生活、治疗情况:画画,病床上的游戏什么的。

  (柯蕾近况照片)

  关于捐款的许多真相,相信柯江柯蕾归国后终会水落石出。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是,从5月21日柯江在微信朋友圈发出第一条求助信息开始,到6月10号短短二十天,募到的捐款就达到了648万元!

  20天,648万,20天,648万元,据说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

  粗算一下,这也许比我十几年内所有公益捐助节目募到的资金总和还要高!

  (柯蕾爸爸第一次发给我的求助信息)

  这应该算奇迹了吧?而这奇迹发生的缘由如此简单:一个微信朋友圈,外加一条私人发布的简单消息。通过这个事件,我又学到了一个新名词:自媒体募捐。  

  无独有偶,就在12月16号晚上,我在朋友圈看到疯转的名为“帮帮这个白血病男孩吧,他才4岁”的帖子,当时就有种隐隐的预感,这个孩子会获得广泛的同情和帮助。

  同为自媒体募捐,求助帖同样引发读者强烈的代入感:故事真实可信,患病的就是我同事的孩子。求助者有名有姓,和你我一样都是上班族工薪阶层。我们很容易就能体会到这个家庭所面临的难处,可爱的孩子又很容易触到我们心灵最柔软的地方,引燃爆我们的泪点。再加上现在的微信捐款操作如此简单:不需要去银行排队动动手指即可转账。

  与柯蕾事件相比,跳跳的捐款更为特殊:妈妈本身就是媒体人,从捐款发起人的帖子行文来看,作者也一定是一位资深的媒体编辑。也正因为是媒体同行,记者们才会那么积极的转发,而记者的圈子人脉太广。虽未经核实,但朋友圈里还是晒出了一笔高达50万的捐款。

  (转发朋友圈求助帖后收到的捐款)

  第二天一早,我所在的江苏城市频道总监左顺荣安排我给跳跳送去5000元的零距离爱心基金,同时一个记者朋友转发求助帖后收到了1200元捐款,也让我一并带给跳跳。

  跳跳妈妈的第一反应,除了感谢,就是请我们不要采访拍摄,因为家里老人还不清楚跳跳的真实病情,而他们又特别喜欢看江苏城市频道。

  带着5000元的慰问金坐高铁赶到苏州,可是跳跳家人却躲开不见我们了:跳爸接电话表示不愿意收我们的钱,电话里一个劲儿说,你不拍我,我才出来见你啊。

  弄得我都有些恼火,感觉拿热脸在贴人家冷屁股。正在休病假的我一大早就取钱借设备,出发到苏州一点多午饭还没吃,却被人家躲着不见。孩子也不让我们见,说是已经过了探视时间,让我怎么确定求助的情况属实。这家人到底什么情况?

  一下子,我觉得自己又会陷入另一起捐款风波。

  等了很久,我们终于见到跳跳的爸爸,他说:“对不起不要拍我,我刚刚知道捐款都超过150万了。我不想像柯江那样成为舆论焦点,不能再收你们的捐款,不想麻烦大家了。大家辛辛苦苦赚来的钱,不能再用了。我的钱够用了。”“每家都有小孩,每家的小孩都是个宝,谁都知道回家买个礼物给小孩他开心,不能把所有爱心都聚集到我小孩的身上……”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我突然一下子理解他了,虽然在外面等了他那么久。

  跳跳的爸爸说,如果你们保证不拍我,不拍孩子,我就带你们去看看孩子。我还能说什么呢?同为父母,我默默地去看了孩子,一个镜头也没拍。

  出门的时候,我说我出个镜吧,作为工作流程。拿着5000元爱心基金,我说,一个好消息,大家关心的四岁白血病患儿已经和爸爸配型成功,现在正在强制化疗,十天后就可以接受来自爸爸的骨髓移植,但我今天的任务却没有完成,这是一份没有送出去的爱心基金。

  我没拍,甚至连跳跳的名字都没有在电视上提起,跳跳爸爸很感动,主动说:“这样吧,你帮我把声音图像处理一下,只要家里老人认不出,我愿意接受你们采访。”采访中,爸爸说了他拒绝很多人捐款的理由:爱心比钱更重要。

  (跳跳所在的病房)

  采访中还有一个小插曲:一个老公患白血病的安徽家属看到我们采访,走过来哭诉自己交不起化疗费了,希望媒体帮助。跳跳爸爸当即拿出了口袋里的一千元,说这点钱你先拿去缴费吧。我拍了这一段,跳跳爸爸说,这段千万别播,只有家属之间才能感受到彼此的难处,要是在电视中播出,肯定有人说,你还有钱给别人还收别人的捐款。

  下午两点,我告诉跳跳爸爸,刚刚统计出的捐款数额是169万,而捐款发起方最初定的是200万再关闭捐款通道。爸爸一听就急了,立刻打电话叫停捐款。截至下午4:00,捐款总数达到180万。捐款通道关闭。

  目前,所有款项将交由爱德基金会全程监督管理,下周,爱德基金会的工作人员将和跳跳的监护人签订捐助协议,根据治疗的不同阶段,按阶段分批次放款,所有费用的使用凭证将向全社会公示。善款将用于支付跳跳在医院接受检查、治疗、购药、骨髓移植手术以及后期康复、治疗等方面产生的合理费用。

  鉴于白血病康复、治疗上的复杂程度和不确定性,按照治疗惯例,医院将对跳跳保留术后1年的观察治疗期,期间产生的医疗康复费用将依然使用善款支付;1年期满后,若跳跳康复情况良好,且善款尚有富余,将由江苏新闻广播和爱德基金会联合发起成立“937爱心助困基金”,将剩余款项用于资助未成年儿童患重大疾病的贫困家庭。

  【公示办法及咨询电话】

  江苏新闻广播官方微信将作为权威公示平台,对资金募集进度、跳跳的治疗进展、每一阶段的善款使用等相关信息进行公示,大家可以在江苏新闻广播的官方微信中回复“跳跳加油”或在底部菜单栏中选择“微官网”并点击“跳跳加油”按钮,即可实时查看所有历史记录和公示项目,保证项目的透明。

  【如需收据,捐助人该怎么索取?】

  考虑到项目的效率和运转实际,我们仅针对捐款额超过100的款项提供收据,请关注爱德基金会官方微信:aide4321,发送打款截图并提供邮寄地址,经工作人员核实后,会尽快把收据寄送给捐款人。

  咨询电话:025-83260846 王女士(爱德基金会)

  【跳跳家庭经济状况公示】

  跳跳爸爸:某企业司机,因为公车改革,这个月底解聘。

  跳跳妈妈:刘萃,江苏新闻广播导播(最近大半年两人没有上班,4月份后都领基本工资)。

  两人有一辆二手奥拓车,2011年花了5万块购买的。

  房产情况:

  1) 在双龙大道处原本一家三口居住的紫薇花园刚出售,化疗稳定期间计划在大明路父母身边买一套拆迁安置的二手房,方便照顾老小(病情复发前签下了协议,74平,尚未过户)。

  2) 在马群处有一处40多平的单居室,在跳跳查出病情后挂牌出售,但至今没有成功交易。

  3) 爷爷奶奶南京本地人,在风光里有一套50多平的拆迁安置房。

  两人手头目前共贷款96万。

  前期化疗费用约30多万,报销后自付费用为10多万。本次手术加每日外购药,从医生处预估,如果一切顺利,术后排异正常,花费约50万。

  手术成功后,需转至苏州另一家医院,进行移植后的康复检查化验治疗,费用需要由具体情况而定,每一个人都是希望是最少的费用,那就意味着出现了最好的结果。

  当我写完这段文字以后,很想把他也发给朋友圈的里的柯江一份。他和跳跳的爸爸都是好爸爸,可是如果当时他的捐款也能这样公开透明有监管,那他今天绝对不会成为大家质疑的受捐人。

  这个社会是一个不缺乏爱的社会:一天180万,22小时里,平均每小时筹款76818元!每分钟1280元!每秒钟21元!而如何让每个需要的孩子都能得到帮助,让每一笔善款都公开透明,才是我们更应该努力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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