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麦徒
(作者麦徒,荔枝新闻特约评论员,知名评论人;本文系荔枝网及旗下荔枝新闻手机客户端独家约稿,转载请注明出处。)
张艺谋导演的电影《有话好好说》里,有个桥段挺有意思:李保田无意间得知姜文要持菜刀砍人,苦劝无效,阻止无用,最终只能为其“献计”,捡起一块板砖放姜文面前,对他说“你看板砖和菜刀都摆这了,这两样东西都可能让你达到报复的目的,但板砖拘留10天,菜刀判刑5年,因为菜刀算凶器,板砖不算”;还说拍人要拍脑部以下,肩膀后背都行,“打了就打了,不负法律责任,这才是最佳效果”。
李保田出的主意,大致就相当于体育比赛中的“利用规则漏洞”。钻空子原本可耻,可他也是被迫无奈:既然横竖阻止不了悲剧发生,那将可能“致命”的惨剧尽量降格为“致伤”,也算是没有办法情况下最好的办法。
李保田“利用规则漏洞”旨在救人一命,但大多数利用规则Bug,或是在规则鞭长莫及的地带打“擦边球”的行为,目的没那么高尚。比如,这两天被媒体曝光的某名校毕业的法学硕士孙某:他对南京姑娘小周胸部伸“咸猪手”被民警抓获后,面对民警,他背诵法条,称只摸了一下,情节轻微不够处罚,最终民警拟对其作出行拘7日的处罚。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流氓有文化也未必最可怕,最可怕的,是流氓用文化为“没文化”打掩护、搞洗白。孙某就用自身行为,不折不扣地演示了这点。他搞胸袭,就够丢人的了;结果他嫌丢人丢得不够,还让“法学硕士”遭遇了“史上最黑得最惨的一次”——背起了法条,自我辩解猥亵行为“情节轻微不够处罚”。
这给人的既视感就是,他学法,没学会守法,却是为了更巧妙地违法。究其所为,何止是知法犯法,分明是知法然后打着“合法”名义耍流氓。所以,他确定自己学的是“法学”,而不是“违法学”?
无法想象,他如果进入了公检法行业,他的“专业钻空子”会不会造成更大的危害。
归根结底,立人先立德,学法当学会做人,而不是学会找法律的“短板”“不足”,以便避开雷区实现“精准违法”。对知识的合理利用,应该有着底线式前提:不作恶。
试想,如果医生利用医疗事故归责原则漏洞去故意制造事故,如果食品生产者利用监管漏洞去各种制造“毒食品”……那我们的公共生活,还有点安全感可言吗?《绝命毒师》里的化学老师沃尔特利用超凡的化学知识制造毒品,在剧中是“传奇”,在现实中就是作死。
而身为法学硕士的孙某,最终也有些失算:他说自己情节轻微,可这情节本也包括“认错态度”之类。“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的泄恨式传统正义观,固然可能与罪刑法定原则相违,可知法犯法后还认为自己的猥亵行为“不够处罚”,本就是认错态度有问题,最终在执法机关作为对其行政处罚的“从重”情节,很正常。相反,或许他诚恳认错,还真有可能免于处罚。
套用那句句式,对孙某这种人,法律就是专门用来糟蹋的。
但像孙某这样,把专业知识用来为做坏事的,还真不少。《九品芝麻官》里,吴启华扮演的“讼棍”当庭就一口一个法,私底下却利用专业知识造伪证,造得近乎密不透风,险些就为恶少翻了案,就是把法律专业素养用在了使坏”上。现实中,黑客用黑科技窃取用户信息,投机者利用老鼠仓抛售大盘股、非正当做空股指期货等,都在此列。只不过,孙某的知法违法,来得更戏剧性。
孙某背法典自辩的行为,也让人想起了高亚麟在某剧中扮演的黑化商人:他在被抓后也背起了共产党宣言,但口头锵锵,却掩盖不了行为上的龌龊。
对法律而言,显然不应“怕流氓有文化”,必须用杜绝可钻之漏洞和从严惩治,给那些“学法是为了更精准地违法”的人打脸般的清脆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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