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一笑:为了让你笑起来,我们打住|记者手记

2016年12月14日 16:03:50 | 来源:荔枝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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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芸

  (作者何芸,江苏广电城市频道记者;本文系荔枝网及旗下“荔枝新闻”客户端独家约稿,转载请注明出处。)

  1130号,被《罗一笑,你给我站住》刷屏。当我看到这篇文章,第一反应便是:如何捐款?

  可惜,后来反转了;

  可惜,三套房曝光了;

  可惜,网络上的同情没能超过一天一夜;

  自始自终,我在这件事上保持着“低智商的善良”。作为身在第一线的记者,说说我去深圳的那些事。

  12个小时的等待

  121日,我与九零后摄像汪治臣起身深圳。作为调查组的记者,接到任务必将抽丝剥茧——了解更多的“真相”。

  出乎我意料的是,清早的电话很快被接通,刘侠风答应约上罗尔接受专访,原因是:他们知道《零距离》。当时我有难掩的兴奋,似乎已经一步迈入真相中心。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即将开始12个小时的等待。刘侠风的电话时接、时停、时关机,每当回话便是“中午见”“下午约”“晚上聊”,地点也是换了一个又一个……不得不说,我的内心反转多遍。

  庆幸的是,晚上十一点终究见了面。遗憾的是,罗尔没来。

  等了那么久,不多聊些岂能罢休?

  两小时的对话

  不得不说,刘侠风是个厉害的媒体人。一见面便是道歉,他给我看了手机里的“一千多条讯息”。我问,为何接受我们的专访?他答:我们是弱势群体。

  从一开始,我便知道他想说话。

  经过了媒体的几番轰炸,他流利地回答了一系列问题:孩子医疗费究竟多少?罗尔三套房,为何还接受捐款?“小铜人”有意捐款,为何不能直接捐……所有回答有理有据、有情有义,每句言语似乎都已帮观者做好了情理判断。

  当天下午,罗尔和刘侠风做了联合声明: 将原路归还267万打赏款。我问:网友发来的红包打算如何处理?刘侠风答:“一般不予退还,倘若别人要,当然也是要还的。”

  听到这儿,我是有些不舒服的。红包分为两类,熟人的、网友的。熟人的我们可以看作是人情份子,网友的就很难说是不是打赏的一种……不过,网友你想要也是可以要回来的,也算是对“退还所有打赏”的解释了。

  为了保证此次对话的时效性和真实性,我和小汪连夜剪辑,终将一两个小时的素材编辑为15分钟的视频于122号上午于大家见面。

  当时,还没有“房子留给儿子”那码事。

  你,为什么要笑?

  视频一推出,评论即向两个极端涌向。一部分网友认为,有错但能理解;还有一部分网友对我产生了质疑:

  他说的能信吗?

  你是想给他们洗白吗?

  面对这种人渣,你为什么要笑?

  第一,从后来我们了解到的事实看到,刘侠风的回答尽管有情绪渲染的成分但基本属实。第二,作为新闻从业人员,我们也义务也有必要听当事人心中的声音。

  第三,我为什么要笑?

  121日下午,腾讯系统就开始向网友原路退还打赏金了。当天夜里,刘侠风向我出示了一些网友的留言,“笑笑看病的钱还够不够?”“我换红包发给你,是给孩子的。”“网上的评论我看了,但红包是给笑笑的。”……

  我笑了,有想哭的冲动。在这样一个网络大事件下,仍然有那么多人坚守着“低智商的善良”抛开所有“真相”,去关心那个无辜的小女孩。

  徘徊在深圳儿童医院门口

  在深圳的最后一天,我去了儿童医院。这天早上,这家公布了所有医疗清单的医院也在第一时间公布了孩子的病危通知书。

  巧的是,这天出了“房子留给儿子”那码事。我一直想不明白,罗尔为什么要在孩子那么危急的时候花大量时间接受采访。也搞不清楚,一个知识分子怎能讲出“房子要留给儿子”那种话。我发信息问他,罗尔说:“房子是答应前妻留给儿子的,如果我不说出来,笑笑妈(现任妻子)不想活到明天。”

  真是一个可恨、可笑、可气的回答。一个和罗尔面对面访谈多次的主持人劝他:你别再接受采访了。可越是这样,越是有更多的记者候在了儿童医院门口,想问这个“重男轻女”的伪君子要个答案。

  我,也是候在深圳儿童医院门口的一员。

  在等待的过程中, 我和汪治臣一直讨论一个问题:想让罗尔说点啥呢?无非就是些张家长李家短的原因,和一些无关痛痒、无足轻重的道歉。罗尔有错,毫无疑问。这个男人已经付出了代价,不可控制的舆情已经将他载入了网络史册。伴随罗尔知识分子形象崩塌的,还有那个始终默不作声的女人——安安静静陪在笑笑身边、内心却经历着汹涌跌宕的妈妈。

  小汪把摄像机塞进了书包,我俩轻手轻脚地走到了重症监护室的门口。小小的屋子里有着小小的笑笑。作为一个三岁孩子的母亲,我不忍往里面瞧……

  我知道在这儿等下去,很快就可以见到罗尔。

  但,为了让你笑起来,我们打住——

  我们走了,给他们一家三口多些时间吧。这次,就让《零距离》有些距离吧。

  这些就是我看到的,我在这几天经历的。《中国青年报》有文:“面对复杂的世事,我们需要判断力,爱心拒绝被消费,但不是让你对苦难无所作为无动于衷,不是让你失去同情悲悯之心。”

  善心无错,无论在任何时候。期待网络相关治理制度尽快出台,对此,再不做评价。

  祝安好,孩子。还是愿你能够站住,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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