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时评:别把国足太当回事

2016年03月30日 17:26:20 | 来源:荔枝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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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王舒成

  (作者王舒成,资深球迷,“荔枝新闻”特约评论员;本文系“荔枝网”及旗下“荔枝新闻”手机客户端独家约稿,转载请注明出处。)

  其实讲国足这件事,一开始我是拒绝的。身为语文老师,我一直严肃叮嘱我的学生,不要在作文本上为中国足球浪费哪怕一滴墨水;但凡有不识趣者兴致勃勃交上宏篇大论,我永远冷漠地写上一个“阅”,连分数都懒得打。

  歌词里说得好,最心爱的女人,伤害我却最深。如果你爱上中国足球,就注定要常常失恋受伤,而且获得的,总是突兀的、奇葩的、匪夷所思的伤口。你经历过双方谋求默契平局,却在补时阶段被人家后卫不经意捅进一个的比赛吗?你经历过开场二比零领先,但在宿舍刚停了会电再打开电视的时候已经被扳平紧接着被反超的比赛吗?你知道有一支球队在打平即可出线的情况下铁定会输三个的吗?你知道有一支球队没进球看着着急,进了球看着更急,落后的时候不会踢,领先的时候更不会踢吗?痛彻心扉,记忆犹新?那你一定是中国国家队的球迷啊!

  若干年以后,我才知道应该怎么去疗伤——你伤害了我,我一笑而过。我宣布自己放弃中国队球迷的身份,转而成为一个视野和胸怀更为广阔的观球者: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球迷,关心五大联赛和世界杯/熬夜,倒时差/爱上你德和我荷……所以昨天,我一开始甚至都不知道有中国队的比赛,从头至尾,也没有打开电视机——离本届欧洲杯开幕还有几个月呢。

  但是,微博上疯转的一道计算题,却让我开始重新关注中国队。

  此题用表格的方式,列举分析了世界杯预选赛亚洲十二强资格赛最后一轮的形势,指出在国足胜卡塔尔的情况下,还要在其他五场比赛里达到三个理想结果,才能进军下一轮比赛。

  这种活生生把球迷逼成计算达人的情况,发生在中国国家队每次重大比赛前。在每一轮开始之前,反复估算排除,推演出线的可能性;在每一轮结束之后,推翻上一轮的计算,重新估量形势并推演……在这样的计算背后,还有更为宏观的分析和策划:我们的举国体制是不是符合现代足球的发展?我们的足球人口基数比日本少多少?我们的民族性是不是让我们适应十一个人的团体性比赛?我们还有多久才能捧起世界杯(据说这个问题难哭了上帝)?每个中国国家队的球迷,都比现任足协主席深谋远虑一百倍。

  然而,微博和朋友圈的态势,这次却并非完全如此发展。围绕着这张表格,段子手们纷纷出动,使得事情有了颇多喜剧效果。著名足球评论人高亚老师就说,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归根到底还是数学好的。众网友则表示,中国队出现,需要全亚洲人民的共同努力和帮助。我的朋友,资深球迷王一川先生则不无调侃地设想了中国队一贯会遇到的一种情况:“所有他想要的事情都发生了,就一件事情没有发生。”我被这些精妙的表达逗得哈哈大笑,忽然之间,若有所思。

  当不再关心国足的战绩和比赛情况,连电视机都不会打开的时候,我忽然变得轻松无比。大学时候,我们总是深夜聚集在某个偷接电线进房间的宿舍,调低音量,祈祷国足出线,但每次都不能如愿,以至于开始相信足球虽是圆的,但命运之轮圆得更厉害。我有个朋友甚至为了国足的失利禁言一周,连课堂上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都坚持默不作声。现在想来,这种默哀的方式多么傻啊!

  世界上除了中国足球,还有很多足球,大部分都比中国足球好看。即便是中国足球本身,虽然处于一个较低的水平,可也没必要用太沉重太悲伤的眼光去考量。从上个世纪著名的五一九事件,到大连金州不相信眼泪,都是因为我们在这个皮球上寄托了太多外在的东西,强国梦也好,多年未实现的心愿也罢,这些都有点远离足球。更多时候,我们忘记了,它本身只是一个有趣的游戏而已。

  这么多年来,我的记忆中,只有一个叫米卢的外国人真正看到了中国足球的症结所在,他对手下的那批球员说,足球首先应该是快乐的。秉着这样的理念,中国人第一次走进世界杯的赛场。

  一张表格引发的微博和朋友圈的娱乐化热潮,忽然让我意识到,这或许才是中国足球的魅力和意义所在——抛却众多压力和烦恼,让足球回归游戏和娱乐本身,这样中国人才能把球踢好吧?我开始怀念一个叫做陈涛的前国奥队员,他曾经在正式比赛中用脚后跟,用踢毽子的方式传中,在中国队员里,这种个性和大胆寥若晨星。然而很快听说因为此举他被足协领导批了,在中国足球里,这种因循和墨守则比比皆是。

  当我们在谈论国足出线的时候,我们或许在谈论一个无法实现的伪命题。但是,足球本身可以并理应给你带来真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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