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娱评:《火星救援》本质上是一部殖民心态很强的西部片

2015年11月29日 12:58:30 | 来源:荔枝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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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祖纪妍

  (作者祖纪妍,“荔枝新闻”特约评论员,北京大学电影学硕士,戏剧导演;本文系作者为荔枝网及旗下“荔枝新闻”手机客户端独家供稿,转载请注明出处。)

  《火星救援》上映了。这部早就号称是奥斯卡种子选手的科幻片一经上映,立刻横扫国内各大院线,至此无论是《饥饿游戏》终结篇,还是金马奖得主《一个勺子》,都不再是电影观众讨论的热门话题。IMDB评分8.2,烂番茄新鲜度94%,豆瓣评分8.4……如此高的口碑,再套上一个科幻喜剧的外壳,《火星救援》的票房火热程度可想而知。然而事物皆有两面性,当风评全都一边倒的时候,就势必需要有人跳出来说句话——我认为,《火星救援》是一部价值观极其老旧的“殖民主义西部片”。

  作为一种以描绘未知事物来满足观众需求的电影类型,科幻片一直都跟“泛乌托邦电影”紧密结合。因为无论乌托邦也好,敌托邦也罢,或者压根就是营造一个异托邦,科幻电影都必须依照自己的设定给予观众一个重新定义的世界观,而这个世界观里必然包含了人与人的关系,人与地球的关系,以及人与宇宙的关系,也就势必无法脱离人与乌托邦想象的关系。毫无疑问,《火星救援》这样一部洋溢着阳光、正能量的科幻片,为我们描绘的就是一个乌托邦的世界。在这个乌托邦里,世界是和平的,社会是大同的,科技是值得依靠的,人类势必是要征服星辰大海的。

  其实,无论是从对火星环境的视觉化呈现,还是对男主人公马克人物形象的刻画和精神世界的描绘,《火星救援》都让我无法不联想到美国西部片。一片荒无人烟的大漠,一个一身肝胆、有勇有谋的英雄,在落入险境经过了一番挣扎和搏斗之后,在群众和援兵的帮助下终于逃生,成功踏上了返乡之路。这样的故事套路有木有一点熟悉?是不是有一点像《关山飞渡》,有一点像《与狼共舞》?

  马克本质上其实是个无牵无挂的独行侠,是普遍意义上的“人”的代表,是昂扬的西进运动精神的代名词。你可能要问了,不对啊,电影中明明提到了马克牵挂他的父母。对,确实提及了,马克在且只在留遗书的时候才想到了自己的父母,还是为了衬托对自己事业的歌颂时。马克跟NASA取得联系的时候,问的第一句话是“How is the crew?”——我的队友们怎么样了?别再说人家好莱坞电影总是推崇个人英雄主义了,人家的集体主义政治宣传做得比你想象的要高级得多!

  既然马克是开拓者,那么火星自然就是“印第安人领地”了。这是一片荒芜的、待开垦的土地,一片只要你用心耕耘、用智慧浇灌就可以丰收的土地,一片人类潜在的未来家园。马克的自救之路是从借木质的十字架助燃开始的,十字架带有强烈的象征意义。一方面,它代表了大部分西部牛仔的信仰,是他们征途的保护符和精神慰藉;另一方面,在外太空困境中,十字架代表的信仰却在科学的指引下燃烧。科学焚烧了信仰、拯救了人类,再虔诚的信仰只有在科学的正确指引之下才会对人类产生实际价值,这是一场实用主义的胜利!

  从启蒙运动开始,人文知识分子对科技发展都抱有一种谨慎的观望态度。反思科技,反思科技对人的影响,探讨人之所以为人的本质,也是科幻电影中常见的母题。经典至《大都会》,文艺至《2001太空漫游》,商业至《骇客帝国》,B级至《重生男人》,科幻片历史上数得出名字的电影,或多或少都会涉及这样的内容,一种面对未知的敬畏和焦灼。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科幻电影的主题开始从“征程”,转变为了“回家”。

  《地心引力》讲的是一个回家的故事,在绝望中寻找希望;《星际穿越》讲的是一个回家的故事,在离去中寻找爱;《火星救援》还是一个回家的故事,讲的是一切的艰难困苦都挡不住人类探索宇宙的脚步。我们的救援是为了再出发,总一天人类可以成为整个宇宙的主宰。多么天真而老旧的价值观啊,充满了人类的自恋、自负和自以为是!导演雷德利·斯科特把影片的立意设置在这个位置,着实有点让人难以接受。

  好莱坞电影的蒙蔽性在于它成功的把西部片中的白人中心主义,通过太空语境,转化为很容易在世界范围内被观众接受的人类中心主义。这是我对《火星救援》最不满意的地方。第二不满意的地方是什么?当然是所有跟中国相关的画面都不像是在中国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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