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保护与传承,谁也不会冲着世遗说走就走|荔枝时评

2017年07月10日 14:17:57 | 来源:荔枝网

字号变大| 字号变小

  文/王钟的

  (作者王钟的,荔枝新闻特约评论员,《中国青年报》评论员;本文系荔枝网及旗下“荔枝新闻”客户端独家约稿,转载请注明出处。)

  继厦门鼓浪屿正式通过列入世界遗产名录后,中国的世界遗产总数已达52个,仅次于拥有53个世界遗产的意大利。中国是世界遗产大国,已是公认的事实。

  申遗成功,极大地鼓舞了遗产地当地居民,促进了旅游业发展,这些都是世界遗产看得见、摸得着的实惠。然而,在保护与开发之间,中国的世界遗产争议不断。早在十年前,就有六处中国遗产被“黄牌”警告,它们分别是故宫、天坛、颐和园、丽江古城、布达拉宫和云南三江并流。今年可可西里和鼓浪屿申遗成功,也引发了自然和文化保护人士对过度开发的担忧。

  世界遗产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授予的称号。一个地方列入世界遗产,标志着世界权威机构对其文化、自然景观的认可。然而,世界遗产的景观并不是在它们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后才出现的。不管是否申请,“遗产”本身都在那里,都需要人们的保护与传承。

  各地热衷申遗,其初衷显然不止于保护遗产地。很多地方申遗成功后旅游业迅速发展的成功经验,刺激更多的地方投入到世界遗产申请大战。相比申遗成功的数量,中国排队等待申遗的项目更多,国家文物局文物保护司官员曾这么说:“中国的申遗大队已排到下世纪的门槛”。

  庞大的遗产数量无疑意味着保护压力。张家界武陵源是中国首批进入世界自然遗产名录的地方,也是申遗成功刺激旅游发展的典型案例,但其修建观光电梯、景区建筑粗制滥造等行为,不仅在自然保护界争议不断,还引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黄牌警告。今年申遗成功的鼓浪屿很早就是国内知名的旅游景区,其申遗成功会不会导致过度开发,是摆在鼓浪屿管理者和保护者面前最现实的挑战。

  因为申遗背后的利益格局,一些地方急功近利、争夺话语权,反而让遗产地本身陷入尴尬。例如,今年武夷山边界调整项目获通过,江西铅山武夷山成功列入世界文化与自然遗产名录。在此之前,人们更熟悉的是1999年申遗成功的福建武夷山。其实,福建和江西的武夷山都是同一座武夷山,只因为行政区划的分割而被区别对待。江西武夷山此次“申遗”成功,固然是迟到的正名,不过两边武夷山在近20年间保护、开发、利用的巨大反差,或给“申遗经济学”留下了扎眼的注脚。

  没有保护的意志,纵使申遗成功,依然难以让世界遗产完整地传承下去;保护意志坚定,方法妥当,没有世界遗产的名头也无妨其价值的传承。

  与中国各地热衷申遗不同,一些老牌世界遗产大国却在这些年放缓了申遗的脚步。其中最为典型的是英国,英国政府曾在2008年宣布,由于所需费用巨大,英国将停止申请加入世界历史遗产名录。当时有专家表示,英国申请一个世界遗产项目,需要花费40万英镑。相比之下,中国一些地方为申遗的前后花费动辄上亿元。如果巨额的花费不能换来更妥善的保护,不如将有限资金优先用于遗产保护,而不是争夺“世界遗产”这个名号。

  随着国内世界遗产数量增多,世界遗产的旅游价值也会在无形间被稀释。游客选择也日渐理性,不会只冲着世界遗产的名号“说走就走”,而更关注遗产地的综合品质。前段时间,云南丽江因诸多游客不佳的体验,导致旅游业遭遇重创,就给那些夺得世界遗产名号后有恃无恐的地方以警示。

  不容否认,一些地方的申遗工作,让世界“发现”新的自然与文化遗产。像张家界武陵源这样历史上不太知名的景区,如果没有世界遗产身份,恐怕至今还是“养在深闺人未识”。然而,知名度提高,游客激增,大量开发资源流入,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影响了遗产地原有的平衡。将申遗收益用于保护遗产地,是对世界遗产应尽的责任和义务,更为关键的是,在旅游开发和遗产保护之间取得再平衡,让保护与开发的冲突最小化。

  中国已是世界遗产大国,但要成为世界遗产强国,创造一批世界公认的文化与自然保护典范,依然充满危机与挑战。世界遗产评选成功或在一时,但世界遗产的有机保育和传承,在过去,在当下,更在未来。

欢迎关注荔枝锐评(lizhirp)微信公众号:

下载荔枝新闻APP客户端,随时随地看新闻!

我要说两句

layer
快乐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