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忘村》:一部“假”的疯癫喜剧|荔枝娱评

2017年01月01日 11:03:31 | 来源:荔枝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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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耷子

  (作者耷子,荔枝新闻特约评论员,影评人,执行制片,江苏省电影电视评论学会理事;本文系荔枝网及旗下“荔枝新闻”客户端独家约稿,转载请注明出处。)

  《健忘村》全片没有一个“好人”,对于一部打着喜剧番号的电影来说,这几乎是致命的。当然,这种“致命”并不含任何贬义,而是说,《健忘村》用推翻一切套路的极端方式,触探了一部讽刺作品所能达到的全新高度,观众能否全盘接受尚需时间考验。

  观看《健忘村》的过程中,能够想起的参照物竟是管虎导演的那部被严重忽视的电影《杀生》。两者都在一个距离观众千里之外的世外孤村,编织出了一个貌似荒诞浮夸、实则残忍无比的深刻寓言。不同的是,《杀生》以个体搏大局,偏向于小题大做;而《健忘村》则着意大题小做,让一部看起来格局有限的“假”喜剧片,最终成了一支由隐喻构成的箭,直射人心。

  影片的故事并不复杂,甚至缺少商业片最乐意施展的简单粗暴兜兜转转,但这并不影响《健忘村》让观众始终处在隐隐不安的情绪维度上。故事的开端是“村花”秋蓉意外毒死了自己的丈夫,老村长一面要处理案件,一面打算号召村民“集资”修建火车站,将象征着现代文明的铁路迎进村子,发一笔横财。但一个名叫“田贵”的神秘人士打破了村长的计划——此人手上拥有一个名叫“忘忧”的宝物,可以迅速消除人的记忆,并使之成为言听计从的行尸走肉。就这样,田贵用“忘忧”取代了村长位置,还娶了秋蓉当老婆。在这个没有忧愁和怀疑,只有“英雄崇拜”的封闭世界里,田贵走上了权力巅峰。只是,另一个名叫“回魂”的宝物让事态变得不可收拾。

  《健忘村》有着异常尖刻而凶猛的黑色喜剧潜质,但呈现方式却糅合了戏谑与闹剧元素,多数时候,主要人物都处在癫狂忘我的状态。这种“过火”,与我们见惯了的无厘头喜剧有着根本区别,它绝不是胡乱卖傻刻意搞笑,而是在用最不易察觉的方式去展现被迫害者无法自拔,也无从觉醒的个体悲剧,其内在肌理与《1984》《云图》《西部世界》等科幻神作里的奴役与被奴役关系,有着太多的相似点。当田贵消除了全村人的记忆,所有人都用卖萌手势嚷嚷“村长好”时,那种毛骨悚然很难让人忘却;让“三花”对暗恋对象说“我们进去之后,你还会这样对我笑吗?”,那种与“忘忧”形成悖论的内心痛苦,足以被放大到整个银幕。

  《健忘村》围绕“洗脑”与“控制”所设计的一系列戏剧冲突,都很容易让人展开多角度联想,在隐喻方面的延展性完全可以和《让子弹飞》《驴得水》等相媲美。但《健忘村》比前两者更令人震惊的地方是,它对主题的呵护是那样的决绝,对人性的失望是那样的彻底,使得当秋蓉最终用“回魂”重整河山,创造祥和世外桃源的那一刻到来时,你很难找到情绪出口,也更无从谈起所谓的希望。秋蓉的笑脸比田贵的蛊惑更具欺骗性,她走上高台眺望全村,背后的火炉中,全村人的记忆茧囊已被烧成灰烬,正所谓谁控制过去就控制了未来,谁控制了现在就控制了过去,没有比这更阴狠的画面了。因有如此结局,使得《健忘村》即便不好笑,也值得起票钱

  就电影完成度来看,《健忘村》在演员表演和置景上都相当出色。舒淇的冻龄颜值经得起任何灯光的当头照射,她也终于从聂隐娘的内敛状态走出,变得轻盈松弛,“精分”式表演颇为精彩,她就像《西部世界》里的蕾切尔·伍德,串起了整部戏。扮演田贵的王千源在片中渐入佳境,从小品式浮夸表演逐渐转变为令人不寒而栗的张狂表演,让这个几乎没有交代前史的关键角色,给了观众更多的脑补空间。尽管此片以台湾地区明星撑起全场,张孝全、杨佑宁、柯宇纶等等都免不了让人出戏的台湾腔,但必须表扬的是,同为来自台湾的戏骨林美秀却再一次贡献了神演技,她扮演的“乌云”口音神情、肢体语言各种到位,成为全片为数不多的亮点之一。

  彻底打破常规的《健忘村》注定成为一部特立独行的奇葩之作,即便冷笑话扎堆,极易引起尴尬症,也很难用好和坏去评判。稍显遗憾的是,影片的剪辑存在一定问题,就成片效果看,缺少足够的张力和让人激动的叙事节奏,诸如B-BOX和火攻场面都十分任性和突兀,直接导致了全片的冗长之感。如此一来,影片便更加的“挑观众”,在春节档的票房前景让人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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