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何麻

　　（作者何麻，“荔枝新闻”特约评论员，知名评论人；本文系“荔枝网”及旗下“荔枝新闻”手机客户端独家约稿，转载请注明出处。）

　　当罗伯特·齐默曼用英国现代诗人迪伦·托马斯的名字为自己取了艺名，又把美国民谣伍迪格斯里的木吉他作为自己的象征时，他或许从没想过，鲍勃•迪伦的名字将成为现代文化的一部分。

　　鲍勃•迪伦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老迪伦又一次站在了大众面前：这一次，他被权威标注为民谣界最会搞文学创作的人。

　　鲍勃•迪伦是谁？在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后，我们或许应该重新询问自己这个问题。毕竟更多时候，想起鲍勃•迪伦，我们只会哼着答案在风中飘扬，追溯美国那段平权运动的历史。

　　可惜倘若如此，北京那些蹦跶着嘶吼着的地下乐队早就该把诺贝尔文学奖拿到手软。

　　作为一个拥有着公鸭嗓子和二流作曲水平的三流演唱家，鲍勃•迪伦却成了60年代至今永不过时的文化偶像，靠的是浩如烟海的歌词。

　　鲍勃•迪伦的歌词内容有多丰富？一首答案在风中飘扬，反战人士理解为反战歌曲，平权运动理解为抗议歌曲，青年人理解为叛逆和自由，中年人则听出了生活的真相。

　　如果不配上几个时代注释和八卦周边，我们不得不承认，除了那些情歌之外，很多鲍勃•迪伦的歌词并没有那么好理解，就连被称为美国第二国歌的像一块滚石，都有着文艺青年版和忧伤大叔版。

　　看过近年来鲍勃•迪伦演出的人或许有一个印象：难听。从流行音乐的角度看，鲍勃•迪伦的歌简直不能算歌，在现场演出里，那最多叫，配乐诗朗诵，或者，是有感情地朗诵歌词。

　　这是鲍勃•迪伦的把戏，他说：“我唱的民歌绝对不容易入耳，它们并不友善，也不圆润滑顺……歌曲对我来说远不只是轻松的娱乐而已。歌曲是我的导师，它们引领我，带我到另一种对现实的意识，带我到某个不一样的共和国，某个解放了的共和国……一个‘看不到的共和国’。”

　　这正是鲍勃•迪伦与民谣歌手、抗议歌手、地下歌手等等不同的地方。鲍勃•迪伦从未将音乐视为媚俗或工具，因而，他的民谣从未局限在此时此地，而我们回想历史，性手枪的专辑除了历史价值之外，多半已成为尘埃。

　　保罗·策兰在阐述诗人的使命时曾这样表述，诗人要穿过这个时代，是穿过，而不是越过。

　　这用来形容鲍勃•迪伦的歌大概最恰当不过。穿过时代，意味着要对时代的主题负责，而“穿过”的完成时则要求艺术的永恒。回想“像一块滚石”的歌词，“你孑然一身，你无家可归，你默默无闻，像一颗滚石”，这首诞生在嬉皮运动和抗议活动中的1965年的歌曲，如今听起来，依旧能让在北上广深夜加班的白领们眼泪乱飞。

　　瑞典学院常务秘书长莎拉•丹纽尔说，尽管这个结果可能让人惊奇，“但要是你回望过去的5000年，你会发现荷马和萨福。他们写下的充满诗意的篇章本身就是用来表演的，鲍勃•迪伦就是如此。我们如今仍在阅读荷马和萨福，而且我们都乐在其中。”

　　你看，诺贝尔文学奖终于用这样一次颁奖为我们解释了两件事：一，为了反抗而反抗都是无病呻吟；二，从来只有文学，而没有严肃文学、大众文学、通俗文学。文学是为了自由，不管是唱歌、写诗还是小说，文学从来都只和自由有关。

　　那么，民谣歌手究竟如何拿诺贝尔文学奖？或许要先学鲍勃•迪伦，敢于摔下木吉他就捡起电吉他，在演唱会上玩摇滚直至被哄下台，或者是不跟总统合影，直言政治就是娱乐？再或者，要先从不做摇滚教父开始，不趁着热点写时代鸡汤？

　　总而言之，请不要像国内某些总把鲍勃迪伦挂在嘴边的摇滚教父，忙着在娱乐节目里穿着皮裤高喊梦想。

附：鲍勃•迪伦代表作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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